一愣,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
“唉,这孩子。”宋先生装作不悦的样子,说道:“还不叫世兄,这便是爹常跟你说起的磕头兄弟杨叔家的大哥。”
“呵呵,这倒是巧了,我们前些ri子在大庙里见过”杨荆云扶了扶眼镜,笑着说道。
“是啊,是啊”紫鹃赶忙接上话,鞠了个躬,说道:“世兄你好,那天俺和张嫂去逛大庙,正遇上世兄,那时不认识,可失礼了。”说着话,她的眼睛怪模怪样地又挤,又眯,生怕杨荆云说出她和孟有田在一起逛庙的事情。
杨荆云挠了挠头,笑着伸手虚扶了一下。他虽然不太明白紫鹃的意思,但听紫鹃的话,看她的表情,似乎是不想让他细说当天的事情,张嫂他可没看见。
“亭亭玉立,知书识礼,书香书第出身,果真不同凡响。”杨荆云半是恭维,半是真心地夸道。
“过奖了,过奖了,不过是个山野丫头,值不得如此夸赞。”宋先生心中喜悦,嘴上还表示着谦虚。
紫鹃坐在一侧,陪着说了会儿话,杨荆云便把简师学生郊游的事情说了出来,宋先生还在沉吟,紫鹃已经高兴地说道:“好啊,俺还曾想去简师念书呢,可爹不同意。这回也好见识一下新学堂里的学生是啥样”
宋先生尽管心中有些不情愿,但久别重逢的世侄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便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老夫便尽一回地主之谊,给世侄这个老师的脸上添些光采,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有您这句话就行了。”杨荆云轻轻一拍大腿,笑道:“这些学生啊,保不准就会落下什么东西,若是不凑手,可少不得麻烦世伯。”
“那倒是小事,家里东西你尽管拿去用,总要让你们尽兴而归便是。”宋先生一口答应下来,这件事情就算是定了。
接下来,宋先生吩咐张嫂添菜做饭,准备中午设个便宴款待杨荆云。眼看还有些时间,杨荆云便提出要到村里走走,有些当年的老交情,也打个招呼,拜望一下。紫鹃主动请缨,宋先生还不大放心,又让她叫上谷雨一起作向导,嘱咐他们走走便回。紫鹃回房换了衣服,领上谷雨,陪着杨荆云出了宋家大门。
“那个”杨荆云走在村里的街上,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那天和世妹一起逛大庙的年轻人也是这村的”
“嗯,也是这村的。”紫鹃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神情有些不太自在,“世兄莫要在俺爹面前说起这事,他管得很严,本来只是碰巧同路,他也会猜疑一二。”
杨荆云眨了眨眼睛,看着紫鹃的神态,差不多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便笑着说道:“世妹放心,这事儿定不会让世伯知道。我可是新学堂的老师,思想不开放,学生早把你哄下讲台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那是封建礼教。掀开蒙头红,才知道终身伴侣是啥样,害苦了天下多少有情人哪”
这几句话说到紫鹃心里去了,她的脸上浮现出赞同的笑容,连连点头,虽然未说出孟有田是她的情哥哥,但杨荆云已经了然于心。
“这位小哥是村上谁家的,长得一表人才,这言语也是发人深醒,连我这当老师的,听了都觉得汗颜。”杨荆云旁敲侧击地打听道。
“世兄搬家时,他家还没到这个村呢”紫鹃笑着说道:“所以呢,说了你也不认识。”
“可惜了。”杨荆云轻轻摇头,说道:“本来还想着请他一起来参加我们的郊游野餐呢”
咦,这倒是个好主意。紫鹃眼睛一亮,父亲已经默许了她去参加郊游,要是能和有田哥在一起,倒是个绝好的机会。她转了转眼珠,说道:“那咱们去问问他若说是郊游野餐,还真需要他这样的人。既对南山背熟悉,又会打猎,弄个山鸡野兔的,不是添了很多趣味”
“好啊,既是向导,又是猎人,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人才。”杨荆云的目的达到,微微抿起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第七十三章故人再相见
孟有田不久前刚搬了家,在老赵头和王明义的张罗下,只两天的工夫,便把根保家的旧房子重新修整完毕。村上的年轻人差不多都来帮手,不仅把房子弄好,还平整了院子,拔除了杂草,栽上了些丝瓜等蔬菜,孟有田经常不短的施恩,终于见到了回报。虽然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但看到自己的人缘这么好,心里的高兴自不必说。
有了自己的单独住处,孟有田觉得方便了许多,地里的活计也大多用不着他,他便开始实施自己心中的计划。碰巧,今天老赵头有事找他,敲了半天门,孟有田才一头大汗的打开了房门。屋里堆着土,一个深坑出现在老赵头的眼前。
“有田,你这是干什么呢”老赵头吓了一跳,围着坑转了一圈,不解的问道。
“哦,那个,俺想挖个地洞。您知道,俺的腿脚不好,万一来了强盗土匪什么的,俺就钻过去藏起来。”孟有田并没有全部说明白自己的意思,说了老头也不一定懂。
老赵头奇怪的盯着孟有田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孩子,老是有古怪的想法,不过你这么挖可不对,房子会被挖塌的。”
“啊,不是吧”孟有田东瞅瞅西看看,又抬头看看房顶,生怕真塌下来。
“先停下手,你不是说手上有点洋药吗,有没有治打摆子的”老赵头慈爱的拍了拍孟有田的肩膀,说道:“等晚上俺过来帮你挖,你大伯扛过脚,种过地,还下窑掏过炭,要说这打地洞,可比你有点经验。”
“那是,那是。对了,是谁得病了”孟有田连连点头,一知半解害死人哪,要是地道没挖成,倒把自己砸里头,那可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农民泪满襟呢至于老赵头找他要药,自然是他曾经和几个亲近人说起过,如果有个头痛脑热的,他买了些药,或许能派上用场。
“是冯义他爹病倒了,请过医生,说是打摆子,已经吃了三天汤药,还是发冷发热不见起sè。”老赵头说道:“他家里底子薄,该卖的都卖了,再也没钱买药了,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想到你说有洋药片,就来试一试。”
打摆子,就是疟疾呗。孟有田想了一下,似乎让小全从县上最大的药店买过奎宁,便点了点头,“我找找,好象是有。”
“那你快去找,俺在这等着你。”老赵头摇头叹息着:“有钱的药挡,没钱的命挺。他家可再没值钱的了,刚过门的新媳妇也跟着受了罪,陪送过来的新衣新裤都当了”
找出了奎宁,孟有田又想与老赵头一起去看看病人,却被老赵头挡住了,“那是个虎狼病,谁染上也不好,俺年岁大了,不怕这个。你呀,还是小心着点。”
孟有田很感激老赵头象父亲似的处处关怀,他按照说明,把药量和用法讲述了一遍,目送着老赵头走出了院门。
在前世,孟有田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事情,特别是在农村,更为常见。比如说得了场大病,或者是一场暴风,一场雹子,一场大水,都会使人变穷。但在旧社会就不是穷不穷的事情,而是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了。老百姓就象在大风大浪里的一根苇眉子,你不知道下一刻会漂到哪里去。都是家没三天粮的穷人,今天吃饱了,明天还不知道饭在哪里
gu903();关上门,孟有田对着土坑发了会儿呆,还是决定让行家指导着干,自己只是在电影里看过神奇无比的地道战,对于如何挖,还真是没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