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唉,今儿封路啦”孙二叹了口气,说道:“听说把黑豹给堵在镇子里了,满街筒子都是巡警,可闹腾得不轻。”
孟有田眨了眨眼睛,这件事和他没有什么关系。黑豹是个独行大盗,虽然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可也没做出什么对老百姓很实在的好事,倒是听说他心狠手辣,作案现场基本不留活口,连丫环仆役都不放过。从这一点上来看,黑豹不如九龙堂,人家九龙堂做事没这么绝,仇富仇官是不假,可一般是不对老百姓下手的。盗亦有道,反正孟有田对黑豹的印象是不太好。
“得,回家偎炕头去。”孙二又推起了吱扭扭,对着孟有田笑道:“有空儿家里坐坐,咱哥俩可有段时间没好好唠扯唠扯了。”
“好的,有空儿就去坐。”孟有田挑起颤悠悠的扁担,扬了扬手。
走到家门口,孟有田便看见一个鬼头鬼脑的家伙在晃荡,从背影看便知道是村中的无赖段大根。这个家伙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专仗抱粗腿吃饭。他每天指望的就是村里出点横祸飞灾,红白大事,人命官司,失火求雨等等,找些油水。而且段大根常在家中设宝局,吆五喝六,乌烟瘴气。他自己倒不赌,因为他精明,手头利索,有人请他代替推牌九,叫做枪手。
段大根也看见了孟有田,嘿嘿一笑,说道:“有田兄弟呀,有日子没见了,不请我家里坐坐”
“庙小可容不得你这尊大神。”孟有田把水桶往地上一放,冷笑道:“你在这儿晃悠什么,俺家可没值钱的东西。”
“瞧你这话说的。”段大根没皮没脸,还是那副欠揍的表情,“听说你家来了亲戚,是平地的俊姑娘,俺是来开开眼的。咋,还能老藏起来不见人哪”
不耕之民,易与为非,难与为善。孟有田喜欢和那些纯朴的、没有心机的老百姓打交道,却讨厌这种不要脸的泼皮无赖。
“就藏起来不让你见,咋的”孟有田将扁担头往地上一顿,瞪起了眼睛。
段大根见孟有田脸色不善,操起了扁担,便有些心虚害怕,向后退了两步。
前两年,大刀会、红枪会、天门会闹得挺凶,年轻人都兴练武,但想法却各不相同。有的是想日后出门在外,要遇个长长短短,只要武艺在身,也能来招架两手。有的只是为了赶时兴,凑热闹,穿起快靴和灯笼裤,耍耍漂亮。孟有田年轻,也就心红眼气,跟着人家杵拳弄腿,踢腾过一段日子,倒也是练得有模有样。其实按行家说,也就是三脚猫、四门斗的功夫,可他身体壮,有力气,要真打起来,一般人还真弄不过他。
段大根以前就吃过孟有田的亏,因为嘴里不干不净惹恼了孟有田,被孟有田三拳两脚打得病猪倒地,只剩下了哼哼。
“得,我走,早晚能见着,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段大根看到孟有田瞪起了眼睛,便心有余悸地打了退堂鼓,转身哼着小曲走了。
孟有田瞅着段大根的背影哼了一声,瞧你那瘦鸡样,再来惹我,老子捏死你个小鸡子。
十里之乡,必有仁义,也必有歹徒。乡下的无赖混混儿,名叫光棍。真的光棍一般的并不在本村为非作歹,因为欺压乡邻,将被人瞧不起,已经够不上光棍的称号。但是,到外村去闯光棍,也不是那么容易。象段大根这种人,并不敢到外村去闯光棍,对于乡邻,他也是欺软怕硬的作派。
所以,孟有田并不怕他,所谓真小人可恨,伪君子可怕,同杀人不见血的李大坏相比,段大根充其量只能算个小流氓,而且是只能讨嘴上便宜的小流氓。
挑起水进了屋,孟有田还有些余怒未息,阿秀不明所以,恰在此时,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紫鹃这丫头晚上和父母好顿撒娇使性儿,终于让老两口儿全部答应下来,吃过早饭,她便喜滋滋地跑来报告好消息。一个大姑娘跑来跑去的,到底让宋老先生不放心,后面还跟着个尾巴,宋家的小做活儿谷雨。
孟有田将两人让进了屋里,有了客人,他刚才有些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
“俺爹说了,既然你有法子,今年就把地全租出去,省得家里又要雇长短工,又要做饭送水,又怕做工的偷懒,麻烦。”紫鹃接过阿秀端过来的水,顾不上喝,便开口说道:“俺爹的意思是地都交给你打点,租给谁,不租给谁你说了算,只要按时按量交租子,多出来的收成就让乡亲们也松快松快。”
“这样啊”孟有田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宋先生到底是仁义,还想着乡亲们。呵呵,这样也用不着你田间地头的忙活儿,宋先生也放心不少。”
“俺爹放心什么”紫鹃瞅了一眼谷雨,有些不好意思。
“怕你被人拐跑呗”孟有田开着玩笑,对谷雨道:“谷雨,宋先生是不是让你眼都不眨地盯着”
“没说不让眨眼。”谷雨老老实实地回答,又吸了吸鼻子,一进屋便看见嫚儿在灶火旁烤麻雀,小孩子嘴馋,已经有些忍不住了,便说着话向外溜,“有田哥,你答应俺的弹弓呢,可别忘了,俺去烤家雀了,闻这味儿,她都给烤糊了。”
第二十二章紫鹃缝衣
“去吧,你个馋嘴小子。”紫鹃被这傻小子给气乐了,笑骂道。
“对了,你不是要给俺缝棉袄嘛”孟有田冲阿秀说道:“缝好了,俺还要出去找人把宋先生租地的事安排清楚呢”说着,他把破棉袄一脱,只穿着里面的小褂子。
这下可把阿秀弄了个红脸,心中埋怨孟有田,你和紫鹃相好,却当着人家的面儿把衣服让俺缝,这是咋说的呢看着紫鹃的眼神转过来,阿秀赶忙说道:“是婶子忙,让俺给对上几针。俺这粗针大线的,实在拿不出手。可巧紫鹃姐来了,就麻烦你这巧手了。”
孟有田眨了眨眼睛,怀疑地问道:“紫鹃,你会针线活儿家里不是有张嫂吗”
紫鹃轻轻白了孟有田一眼,一手已经拉过炕上的针线笸箩,说道:“哪家女子不都得学这个,你当俺在家里是横草不挪,竖草不动的懒蛋哪”说着,熟练地套上顶针,穿针纫线,拿过孟有田的破棉袄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臭男人味儿。”孟有田嘿嘿一笑,说道:“还是放下吧,等俺娘回来缝。”
“俺只嫌你这衣服破,可没说你臭。”紫鹃抿了抿嘴,说道:“有田哥,说句实话,自从你腿落了毛病后,有些有些”
“有些自卑,有些不自信,有些太敏感。”孟有田补充道:“算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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