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缺德鬼,死憨货,娘希匹”赶车的在车后骂个不停,无奈地走回前面,“各位客官,不好意思了车子陷进了坑里,要请大家先下来一下。帮个忙,麻烦了,麻烦了”
少主人第一个爬下车,我跟着一跳而下。“真倒霉”那两个商人嘟哝着,也爬下来。有些麻烦的是那个生病的妇人,在她丈夫和少主人的共同搀扶下,才小心翼翼地下了车。那两个商人却只站在一旁看着。
见人都下来了,赶车的上了车,“驾”的一声,鞭子一甩,重重落在马身上。马车一抖,往前一窜,眼看要出泥坑了,又缓缓地重新退回到坑里。这样努力了三四次,还是没有走出泥坑,气得赶车的拿着鞭子乱甩,打得灰马四蹄乱蹬,又无能为力,站在那里直喘粗气。
我看着这里,一边又留意前面山角的四个人。如果他们意图不轨的话,现在冲过来,这边的人恐怕只有任凭他们摆布了,因为我“看到”他们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长刀。
“车老板,你快点啊”一个商人不耐烦了,站在一旁催促起来。他抬头遮眉看看已经升起老高的太阳,再四处瞧瞧,很焦急的样子。
“快、快、快,快个屁”赶车的被催得冒火了,嘴里说着粗话,用力拉动缰绳,把鞭子甩得“啪啪”响。
“你怎么好骂人呢”商人也不高兴了,嘟哝着说,声音却不高。
“唉,那边有车过来了”
正当我担心山角的四人会冲过来的时候,另一个东张西望的商人高叫起来。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杨家集方向扬起一片尘烟,一辆马车快速驶过来。
“是马车,是马车”先前的那个商人也叫着,好像忘记了之前的不快。
那辆马车裹着一团灰尘,来到了我们的车旁。众人纷纷躲避,用手掩住口鼻。我也跟着跑到一边。
“杨四哥,您这是上哪里去呀”
赶车的殷勤地跟那辆车的赶车人打招呼,那人也回应他,看来相熟:
“是李癞子啊,你的这辆破车怎么了,走不动了”
还没等李癞子回答,那辆车里面一个人说话了:“杨老四,怎么停车了还不快点走今天到新昌要是晚了,误了我的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
“车里是杨二少爷吧小的是李家塔的李五啊,打扰二少爷了,告罪告罪”李癞子更加殷勤了,对着马车连连作揖。
“哦,李五啊哪个李五”车帘一挑,一个身穿月白长衫的年轻人探出身来。他这辆车比我们乘坐的要精美多了,更高,更宽,有一个方正的箱式车篷,跟后世的货车车厢相仿,但在大清朝却是我见过的最为豪华的马车。拉车的马比李癞子的那匹马高大健壮得多,毛光油滑,眼神锃亮。
“二少爷,您好、您好”李癞子慌忙拱手施礼,“李五就是小的。我的车陷在坑里出不来了,请二少爷施个援手吧,小的感激不尽”
叫二少爷的年轻人“哦”了一声,向我们看过来。少主人率先向他致意:“这位兄台有礼了在下林刘村的林文伟,正要赶赴省城参加秋闱。”其他人也一一施礼。
“林兄有请了小弟杨一慎,就是前面杨家集人。真巧了,小弟也是去参加今年的秋试的。林兄怎会乘坐如此之车如不嫌弃,小弟的车内宽敞,林兄何不同车而行”这个年轻人也是文质彬彬,只是眉细脸窄,肤白唇红,有些女人相。他走出车篷来,拱手施礼,倒也落落大方,不失稳重。
少主人看看还陷在泥坑里的马车,再看看杨家二少爷的高头大马,又是拱手:“如此那在下却之不恭了,叨扰之处,望兄台海涵”
“林兄客气了,大家都是读书人,何谈叨扰快请上车杨四,放踏凳。”
叫杨老四的答应着,放下一张木头制成的凳子,请少主人上去。
我一直看着他们,听到大清朝年轻读书人之间的谈话,这是第一次,觉得颇为新奇。我早已经知道,在大清朝,读书人的身份很是高贵,普通百姓见到他们要“执之以礼”,否则就是“有辱斯文”,要遭人骂的。这些文绉绉的话我可想不出来,都是听少主人说的。他还说过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之类的话,我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反正肯定很要紧。对识文断字的文化人,我一向恭敬,从不无故对他们吠叫。
少主人整了整肩上的包袱,看了看我,拍拍我的脑袋说:“阿黄,你就跟在车后,不能上车去了,可以吗”我当然高兴了,坐了半天马车,颠啊晃啊,早就头昏脑胀了。我摇头晃脑表示愿意,少主人才放心地上了杨家二少爷的马车。
把少主人让进车里,杨二少爷对站在下面的李癞子说:“李五,你也不必担心,我让杨四帮你把车拉出就是了。”
李癞子又是连连道谢。他与那个叫杨四的一道,拿了一根绳子,拴在杨家的车后面,两车一起用力,总算把车拉出了泥坑。
我一边看着这边拉车,一边留心“看”那四个黑影。那四人显然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现在更不会贸然冲过来了。他们趴在大石头后面,正在商量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四个人离开了石头,向路的另一边走去,七拐八拐,很快就模糊了。我松了一口气,庆幸这边出现了新状况,要是没有陷进泥坑,马车到了山角,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好了,没事了。
正在想着,这边的两辆马车动身出发了。“啪”“啪”,两声清脆的鞭响,马蹄蹬地,踏步向前,车轮也翻滚起来,灰尘又起。我赶忙抬腿跑动,跑到一旁,紧紧跟着。凝神探察前面杨家的车内,少主人好像正在跟杨二少爷说着话,脸上都有笑意。
我彻底放下心来,以为这次科考之旅虽有些许波折,总体还是平顺的。可后来发生的事情表明,我还是太过单纯了,缺乏对人心的真正了解,也缺乏对大清朝的了解。
车轮滚滚,我脚下也是匆匆,跟在后面不敢懈怠。好在体力充沛,马车本身也走不快。
中午在一个路边小镇吃过饭后,在杨二少爷的催促下,他的马车先于李癞子的马车出发了,看上去他好像有要紧的事。少主人没有异议,对我招呼一声,上车跟着走。那个二少爷对我没太留意,倒是那个驾车的杨老四看到我后颇有兴致,跟少主人聊了几句,说些猫啊狗啊的闲话。少主人也没跟他多说什么,只说怕路途寂寞,带上我好做个伴。
马车在前,跑得快起来了,我放开力气来才跟得上。
跑了一阵,我的感觉告诉我,又出现了异常情况是什么情况呢我四处转头观察着。
天上太阳正旺,阳光洒落大地,万物感受着它的恩泽,呈现蓬勃景象。路面平整了很多,路旁有稀疏的行道树,稍远些散落着一些农舍。路上行人不多,零零散散走着几个人,都是拿着各式农具的农人。这些都没什么不正常的啊我疑惑了,但并不怀疑自己的感觉。
再次凝神,把意识放得更远。很快地,我找到了怀疑的对象。在我们后面,有一辆马车远远地跟着,我们快他也快,我们慢他也慢。起初以为只是凑巧而已,可过了好几条岔路后,那辆车还是跟着,这下我不得不怀疑它了。本以为是李癞子的车,半路上趁少主人乘的车暂时歇脚,我饶路跑近了一探,居然是那四个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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