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跟我有关,我不忙着冲动了,耸起耳朵听她们讲。
“你这,这,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女主人气得脸色通红了。
看到她的样子,少主人松开我,紧走几步过去,对她们说:“娘,你别着急。各位叔婶,你们也别生气。事情到底怎样,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急也没有用。真要是我们家阿黄做的,我们也不会推卸责任,该怎样就会怎样。你们说,这样好不好”
听了他的话,气氛有些缓和,那个半老徐娘说:“还是读书人有见识,说话有道道。这样也行,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把手里的死鸡因为我看到那鸡的头耷拉下来了抖了抖,对着女主人说:“林家嫂子,把你家的狗管好,真要是它干的,看你怎么交待”说完,她一转身,扭着肥大的屁股,朝另一边走去。
其他几个女人也拎着死鸡死鸭,各自走了。
“反正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我们阿黄干的就不是它干的”女主人冲着她们的背影高声说。
“阿黄,我们回家。”看到事情平息了,少主人走过来拍着我的头。我跟在他后面走进院门。
“这些婆娘,就知道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一走进堂屋,女主人把手里的围裙往椅子上一扔,气愤地说,声音有些哽咽。
“娘,您别生气了犯不着为这种事生闲气,她们又不是第一次找我们的茬,”少主人走过去安慰她,“你不是说过吗,身正不怕影子斜,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阿黄没做过的事情,她们想赖也赖不成。”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我听到这里,既为女主人的伤心感到愤恨,更有不明真相的焦急。我围着他们转着圈,嘴里“呜呜”着,希望他们能听懂我的意思,把情况告诉我。
不知什么原因,他们却没对我说什么,怕是以为说了我也听不懂吧。女主人重又拿起围裙,到厨房去了。少主人略一犹豫,也走进他的书房去了。不过,在转身的一瞬间,我还是看见了他脸上的一丝忧色。
晚饭过后,我照常要跟女主人、少主人嬉闹一会儿。
我凑到女主人脚边,她摸着我的头,不像往常那样拍着、揉搓,只是摸着不动。我奇怪了,抬头看她,竟然看到女主人在默默流泪。我慌了,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白天的事,还是她想起了别的伤心事
少主人也在一边陪着,默不作声。我也不敢动了,随她摸着,站着。
过了好大一阵子,少主人才开口:“娘,您别伤心了伟儿一定好好读书,明年去科考,挣个功名让他们瞧瞧,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坚定与信心。
有这样的少主人,我也高兴啊我不合时宜地摇了几下尾巴,然后省悟过来,马上停住。
“好孩子,娘相信你”女主人总算止住了泪水,慈爱地看着儿子,深情地说,“现在啊,你和阿黄就是我的依靠,我巴望你们都能平平安安的”
这下我不能不感动了,不能不有所表示了,“汪,汪,”我尽量低声地叫出来,头尾摆动,摩擦着女主人的裙腿。
“好了,没事了。”女主人说,“你快去用功,我去收拾厨房。”她拍拍我的头,站起身,向厨房走去。
“娘”少主人低低地叫了一声,好像还有事情要跟女主人说,但又忍住了。女主人似乎没听见,脚步没停。
少主人又站了一会儿,轻轻一跺脚,也进书房去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明所以。今天的怪事太多了,我的脑子转不过来了。看着油灯闪烁下空空的厅堂,我一片迷茫,满头雾水挥之不去。
走到屋外,我在院子里的石板上躺下。其实我可以回窝睡觉的,到现在我才知道,林刘村的狗们的确可以说是无所事事,白天家里基本都有人在,晚上各家都睡得早,很少有人在外面走动,用不着特别管护,更不必吠叫。就像现在,黑暗笼罩了整个村庄,一片安静祥和。只有细微的昆虫的鸣叫,和偶尔的几声蛙鸣,伴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衬托了乡村夏夜的安宁。
我抬头望着天空,无心欣赏星光的美丽,只有脑子里的疑惑在一点点扩大,却无法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前好像听过一句名言,说什么“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我不知道我们狗类一思考,谁会跟着发笑。笑,是好事,不笑才有问题哩。我又笑过了多少呢
在胡思乱想中,我慢慢进入了梦乡,连窝也懒得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我依旧在院子里等着有人来叫我去抓老鼠。据我自己估算,大概还有十来户人家没去过,只要一完,我就可以歇口气了。
可是,等到日头都快走到中天了,还是没人来叫我,这跟平日里抢着叫我可不一样啊。我感到其中的异样,又苦于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只能傻傻地趴着等。
这期间,女主人出来看过我几次,看到我还在院子里,又看看早已打开的院门,没说什么,只在我身边站了片刻,拍了拍我的头,就又回屋去了。转过身时,我听到女主人一声叹息,声音虽轻,但我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声叹息,把我的心提了起来,空落落的很难受。
午饭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蹦跳着跑进院门:“阿黄在吗七婶要我来叫阿黄去她家捉老鼠哩。”我认识他,他叫二宝。他还有一个哥哥叫大宝,十来岁,很精明健壮的模样。
女主人热情地迎上去,交代了他几句,不外乎是“要看好阿黄,别让它乱跑”之类的,然后就让我跟他走。我高兴起来了,一人一狗蹦蹦跳跳地跑出了院子。
穿过了几条巷子,我们朝村子的南面走去。二宝在前面哼着歌谣,我在后面“汪汪”叫唤,我们构成了一道流动的风景。
正当我在为自己突发奇想,以为很有诗意自鸣得意时,前面一座房子里跑出来几个半大小子,手里拿着各式棍棒向我们冲过来。我吓了一跳,忙停下来看着,二宝也停下来。
“大勇哥,你们干什么呢”二宝问道。
领头的一个皮肤晒得黑中发亮的孩子冲着二宝说:“二宝,没你的事,我们只找阿黄”手里的竹棒挥舞了几下,吓得二宝后退了两步。
找我找我什么事我奇怪了。
“是,是七婶叫我去叫阿黄的,”二宝怯怯地说,不敢再上前。
“阿黄咬死了我们家的母鸡”后面一个孩子嚷着说,他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枝。我见过村民们用这种竹枝赶牛,一挥上去,皮糙肉厚的水牛也会抬腿快走,不敢片刻停留。可想而知,这东西抽在身上肯定很痛。
“汪,汪汪,”我当然不乐意了,叫唤出声,表达着我的抗议。谁说我咬死过母鸡呀。这段时间我老鼠倒是咬死了很多,鸡鸭一只都没碰过。再说了,我跟鸡鸭无冤无仇的,咬它们干什么呀。
gu903();我忽然明白那些女人为何要拎着一些死鸡死鸭找上女主人家的门了。这简直是污蔑呀我有些恼恨了,“汪汪”叫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