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一闪而过,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一股奇怪的气味跟随他飘过去。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又很难说明白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看着那人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我转头走自己的路。
没过多久,巷子到头了,前面一下子开阔起来,也明亮了许多。我抬起后腿,在墙角下撒了一泡尿。
再走了十几步,我站在了一块大空地的边上。
鸡叫声,鸟鸣声,混杂着人语声,还有一种从未听过的动物的怪叫声:
“哞,”浑厚苍凉的声音震撼了我的耳膜,让我吃惊不小。这个动物的体型肯定很大,要不然发不出这样的声音。
“快去四处找找”有几个人从房子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各式东西,有粗黑的木棍,有长长的带一个弯钩的亮刀。有一人还抓着一捆绳子,边走边在绕着。
这是干什么
我又吃了一惊,慌忙往墙边退,靠在一边盯着他们。
“村里村外都要找过”又有人大声说话。更多的人从不同的地方出来了,四周变得热闹起来了。
我看到人们都是东张西望的,好像在寻找什么丢失的东西,并没人注意到我。
我只有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看了一会儿,我感觉四肢乏力了,就侧身躺下来,靠着墙根。
不时有人的身影从我前面跑过去,叫嚷声没有停止。一只公鸡随着人的步子也跑出来,“噗哒,噗哒”向前奔着,却也没人理会它。它比我以前看到的公鸡可丑多了。记得上次在一个公园里,那只长着一身漂亮的红黑毛的大公鸡,傲气得像人间的公主一般,哪像现在这只,灰不溜秋,土里土气,连头上的冠子都是歪的。
“嗳,这不是林婶家的阿黄吗”忽然一个人在我前面停住,他手里拿着一柄叉子一样的工具,“亏他们家找了几天,竟会跑到这里来。”
我吃了一惊,以为他要对我不利,赶忙收紧身体,挣扎着靠在墙上,但已经没有退路了。
“是嘛,很像阿黄。”又有人停下来,一样地看着我。“不过又不太像,”那人又说,“它太脏了你看,一身都是泥灰,哪个还认得”
“不管是不是,快去叫文伟来,让他自己认认,省得三天两头到处找,林婶还丢了魂似的。”第一个说话的人说。然后,他们两人都转身跑开了。
我知道他们是去找人了,感到有些不妙,一翻身站了起来,想要逃回到原先的巷子里。可惜没走几步,四肢已经发虚,再也挪不开步子了。
“在那边在那边”有几个人朝我跑过来。我更急了,拼命想要迈开脚步,不料脚下一软,侧身倒在了地上。
几个人很快就跑到了我的面前。“是它么”一人说。
一个穿着一件长袍样的青衫,看上去年纪不大的青年人在我身旁蹲下,伸手想摸又没摸下来,应该是在打量我。
“看着有点像,又不太像。”青年人的话里满是疑问,“你看,它看到我头也不点,尾巴也不摇,我们家阿黄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是啊,我刚才也奇怪来着,阿黄也是认识我们的。”旁边的人也说。
有一个人很快发现了问题,他指着我说:“莫急莫急你们看这狗有气没力的样子,是病了还是被人打了我听大头家的阿福说,他昨天在那边巷子里看到过一只狗,一直躺在角落里,应该就是这只吧我看哪,不是病了就是被打了,你细心看看就晓得了。”
旁边的几人都称是。
那个青年人终于伸过手来,也顾不得我身上的污渍,在我背上摸了几下。我极力想要摆脱开去,但身体的酸楚让我实在逃避不开。可能看我不像反抗的样子,青年人的手掌摸到了我的头上。我无力地扭动了几下,看看没有效果,只有颓然放弃。
“我也看不出是病了还是受伤了。”青年人摸完,扭头对那几人说。
“文伟,让我来看看。”另一个人很有经验的模样,也蹲下来摸我。我很干脆地放弃了任何无谓的反抗。不过,我至少有一点收获,那就是知道了先前的这个青年人的名字叫文伟,不知他跟他们口里的阿黄有什么关系
“不是病,是受伤了,且是很严重的伤”后面摸我的那人好像很严肃地说,“不过,谁会把你家的阿黄打得这么重呢”看来,他已经认定我就是他们口里的阿黄了。我很想告诉他们我不是什么阿黄,但他们听得懂吗摇头否认,我现在又能做得到吗大声抗议,更是不可能了
我无奈地闭上眼,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仿佛一下子被人抽走了。
“我听说狗的脑袋如果被敲打过了,会不太认识主人家的,”一个声音说,“上月我去姥姥家,听我娘舅说起过这种事。”
“真有这样的事”青年人说,不太相信的样子。
“很有可能”旁边人纷纷说起来,“文伟你看,它都不咬你呢,还不是你家的阿黄要是别家的狗,早就咬上来啰”
“还是快些给它抬回去吧,赶快找人治治,也省得你娘成天念叨。”
过了不久,我感到有人分别抬起了我的身体的前后,放在了一块平整的木板状物件上。“阿黄,我们回家去”青年人的声音。然后,伴着“噗哒,噗哒”的脚步声,一摇一晃地在行进着。
我很想睁眼看看,可眼皮很沉很沉,就是张不开。
走了好长一段路,停住了,身体一顿,应该是重新放在了地上。
终于到了。
“伟儿,阿黄找到了吗快让我看看”一个年老妇人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焦急,又有几丝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