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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扭过头去,看向紧闭着的房门。有声音到了门外,然后停了下来。这声音轻微得几不可闻。但叶兰还是捕捉到了。

她好像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很细微的呼吸声。一个重浊,一个绵长。叶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向门那边。她看到门被慢慢地推开了,然后就不动了,老公从外面探了半个身体进来,静静地看向床这边。叶兰突然头皮一炸,因为她看见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趴在老公背上,也在向里面探头探脑。在叶兰看向她时,她也盯住了叶兰,冲叶兰挑衅地笑着。叶兰一惊,她发现这张脸好生面熟,小囡,她在心中大叫了起来。而趴在老公背上的那个女人,就在这时居然点了点头,一脸得意的笑。

叶兰这时眼睛完全睁开了。但老公并没有发现,而是慢慢地把身体缩了回去,并且轻轻地带上了门。然后向着另一个房间走去了。自然,他背上的那个女人,也被他背了过去。叶兰一阵晕眩。她站了起来,走向婴儿床。她看到床上的小囡居然还睁着眼,正静静地瞪着屋顶。在发现叶兰在看自己时,小囡转动了一下眼睛,看了过来。然后,她笑了笑。还突然伸出了手。

叶兰厌恶地扭回了头,走向房门,慢慢地开了门,轻手轻脚地走向隔壁房间。她在那个门口站了半天,倾听着里面的声音。但是里面静悄悄地。于是叶兰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她慢慢地推开门,推开一条缝之后,她透过那条缝隙看了过去。

屋里,老公坐在沙发里,跟叶兰侧向而对。他是弯着腰的,手肘撑着,两只手托着自己的头,看起来是垂头丧气心事重重若有所思。让叶兰无法接受的是,他背上的那个女人,居然还腻在背上,一只手,在他脸上轻轻抚摸着。而老公,可以想见,很是享受。

老公并没有发现叶兰,但他背上的那个,却向叶兰妩媚地一笑,笑得叶兰毛发竖立。然后这个女人扭过头,昂着,冷冷地看着叶兰。这个时候的叶兰不再忍受,一脚踢开门,冲了进去。她爆发了,“你这个刘晓强,你王八蛋,你把女人都带回家了”老公背上的女人跳开了,躲在了一片黑暗中。老公吃惊地看着叶兰,“女人,什么女人在哪儿”

惊惶四顾。叶兰为之气结,冲过去给了老公一巴掌。但她没看到自己手上其实抓着一把水果刀。于是老公脸上便开了花,鲜血四溅。老公大叫,“你要杀人吗”但是叶兰又给了老公一巴掌。老公不再吭声了,一把捂住自己的脖子,重重地坐在了沙发中,痉挛着,然后一动不动。但是叶兰不依不饶,指着黑暗中的那个女人大叫,“她是谁不就是你的姘头吗”黑暗中的那个女人在冲叶兰吐舌头,挤眉弄眼。叶兰又扇了老公一巴掌,但老公没有任何反应,坐在那儿无声无息。叶兰怒气冲冲,“装哑巴就没事了”黑暗中的女人动了动,向门外走去。叶兰叫道,“干什么去找小囡她是不是你的女儿”女人不理会叶兰,一个转身,不见了。叶兰呆了一下,回过头来,恨恨地冲一动不动的老公说道,“等会儿再找你算账”往自己房间走去。进去了,没看到有人。墙边上的婴儿床还静静地在那儿。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依旧一片昏暗。叶兰慢慢地走近婴儿床,低头看去。

床上,小囡正睁大着眼睛。当她看到叶兰时,她咧嘴笑了。但叶兰发现小囡是看着自己身后的。于是她猛地回过头去。身后没人。但小囡还在笑,甚至还咯咯笑了出声。这声音令得叶兰心烦意乱。于是她伸出手,去捂小囡的嘴。突然她大叫起来,因为小囡咬了她一口,咬得很紧。叶兰手上加劲,压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她发现小囡脸上的笑消失了。接着她全身虚脱一般,一屁股坐了下去。

灼灼燃烧的年华

1黄晨正在背过秦论的时候,教室的灯突然间灭了。四下里一片漆黑,声音在喉咙里哽咽了半天终于以一个别扭的“吞二周而”的尾音结束,她茫然地抬起头,借着月光清亮的光影,向周围扫视了一下。

教室里顿时沸腾起来,同学们像是立即适应了夜所带来的黑暗,此起彼伏的噪音包裹着兴奋的语调,在嘈杂的空间中,来回酝酿。

“一定是发电机坏了”

“啊太棒了,今天可以提前放学了”

“张云,一会和我出去吓三班的女生哈”黄晨挺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晚自习又一命呜呼了,于是只能机械地收拾了书包,而下一刻钟就已经站在校门口准备回家。世界仿佛被渲染进虚无的界限中,仰起脸视线里是夜色里斑斓的星河,耳边浮游着轻微的风声,春日的馨香在空气里甜美的氤氲。“哦呦”稍稍有些刻意拉长的语音,在暮色中突然点亮起一条明晃晃地光束,因明因暗地倒影在湿润的路面上。

“我知道是你。”黄晨头都没回,干巴巴的朝身后抛出一句话。“哈你呀,配合我一次嘛”瞬间从黑暗中清晰而现的眉眼,墨色的,白色的,精亮闪烁的,逐步映衬开来。路余杭站在她的面前笑嘻嘻的做了一个鬼脸。

“喂喂,你都一把年纪了,不要再做这种幼稚的表情。”黄晨对着他缓缓叹了口气,拉拉书包带就往前走去。

“等一下。”路余杭快速地追上她,挡在前面作势要拦住去路。“跟你说啊,迟兴义晚上要和晏菲看电影。”

“那又怎么样”黄晨对着他不动声色地挑起眉“要我去捉奸还是去上演一哭二闹的戏码啊。”

“别误会,我只是在吃饭的时候听到迟兴义邀请她,告诉你一下罢了,”路余杭好像很懊悔似的挠着头“早知道你是这种反应”

“别人事你就不要管了。”黄晨低下头又继续行路。

“喂”路余杭在身后的声音突然想起来。“真的不在意么,他们就算这样,你也”

“要是以前的话,说不定会。”黄晨下意识地抽抽呼吸,转身看到他还愣在原地,只得又朝后面走几步把还在出神的他拉往前方走。

“喂我说”路余杭被拽着紧走几步,却再次欲言又止。

“你倒是快讲,婆妈什么”“你等下陪我买cd吧,反正回家也没有电也不能看书啊。”

黄晨看向地面,空气冰凉,黑夜中路余杭手中的电筒发出明晃晃的光芒。只差一天立春,但是,雪花仍然埋藏进土层,交织在世界中的空白绵延了岁月,时时刻刻纠缠着,彼此扯着绵软的线条。

有的点在上面。有的面在下面。

如果你要问,什么是对立面是矛盾还是统一,是具体还是抽象

人间失格中,太宰治说:“比如花的反义词嘛,应该是举出这个世界上最不像花的东西才对。”

“最不像花的东西是什么”黄晨在一排排琳琅满目的cd边,向对面的路余杭抛下这样的疑问句。

“食人草”路余杭抬眼朝她抛了个毛糙的媚眼,顺便把手中的cd放到原位。

“那么爱情呢”黄晨想了半晌。

“现在太遥远啦。”他慢吞吞地答道,又向里面挪动了步伐。

“那,青春呢”黄晨继续问道。

路余杭耸耸肩,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不知道,低下黑色的发线,继续寻找碟片。

黄晨总是觉得能得到迟兴义的青睐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幸运而不是幸福。

按照现在她所经历的人际面中,这位迟兴义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少年,高个子,家中光景富裕,长得也还不算抱歉,这诸多因素很可能将他勾勒成一个十八世纪的伯爵或者二十一世纪的偶像剧男二号。

然而除了智商可以与之相媲美,而其他完全可以用一无是处来定义的黄晨,不知如何受其青睐而变成为他挂名女友,当然她的职责仅限为他抵挡四面八方的爱慕眼神以及收拾永远都比邮局还要繁忙的信件。如此看来,当初路余杭阻挡她的那句“你们不是一路人”的话似乎也完全验证了自己魅力的低压含量。

这样下去的直到有一天。晚自习结束后,只剩下黄晨和路余杭一起打扫卫生。

总是很能活跃氛围的路余杭找出各种莫名其妙的话题,比如“你知道鱼翅其实真的没有营养不过门口那家店卖的衣服还算实惠”等等,随后对方终于犹豫着问道似乎思索已久的问题:“你们现在怎样了”也就是座位相隔二米的距离,对面的晏菲拿着手机虽然极力掩饰,却总还能从语气中洞察出少女的娇嗔。肯定是这样的话语:“呀,兴义,人家真的要生气了啊。”黄晨冲空中翻了下白眼,把数学书打开,低着头写着字,对面的电话还是持续。

即使迟兴义是这样一位的“辞旧迎新”的人,她也依然无法将他忘记。

他总是会突然笑起来,打篮球的时候身体跳跃起来,永远都是赛场上最高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