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漠看着她,她穿青碧色刺绣的窄腰上衣,长长一条同色系的裙子蜿蜒在纤细的脚踝上,只在裙角淡淡绣了一株兰花,她的头发长长了很多,从侧边编了一条辫子,就垂在胸前。
依旧是不施粉黛,纤细柔弱的眉眼,却比那时候离开时,圆润了一些,气色也好了许多。
“灵徽。”
他没有能够忍住,轻声的唤。
灵徽原本匆匆的脚步,忽而就顿住了。
可她却只是站着,却并不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灵徽。”
林漠又低低唤了一声,向她身边走来。
来时路上,程磊告诉他,灵徽嫁人了,他只当作是笑话,完全不信的。
她这般性子,怎么会这般轻易嫁人,她恨着他,还没有恨够呢,难道就把过去的一切都给忘记了?
直到他站到她的面前,灵徽方才抬起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看向他。
林漠唇角的笑,在触到她漠然平静的双瞳时,渐渐消弭不见。
她眼底的欢喜消失了,她眸子里的光芒也不见了,她脸上那要他喜悦的红晕也荡然无存,她白着一张脸看着他,仿佛他是不该出现在这世间的鬼魅。
“灵徽,我来找你了。”
他试探着,又小小的上前了一步,纤瘦的手指想要去摸一摸她的脸,她却忽而就退开了一步。
“灵徽……”
他微微的拧眉,一肚子的话,想要尽数说给她,譬如当年的惨案终于水落石出,譬如那作恶的人终于横死,譬如他终于得到了自由身,譬如他们的孩子……
可她的神色实在是太冷太戒备,要他满腔的火焰渐渐的熄灭下来,变成了只带着余温的灰烬。
“林先生。”
她到底还是开了口,连那苍白的唇上也渐渐恢复了血色,绽出漠然却客气的嫣然来。
“我已经嫁人了。”
这是事实,也并非她想要隐瞒的不能言说的隐晦。
他眸色一变,有那么极短暂的一瞬,仿佛有狰狞染血的戾气一闪而过,可瞬间之后,却又归于那一惯的平静。
“我们回上海去,灵徽,我还没告诉你,宝……”
“林漠。”
她却改口叫了他的名字。
声音轻轻的,有些沉沉的哀婉,仿佛又透出了几分的恳求。
林漠的心,一下就缩了起来。
“你走好不好?不要打扰我现在平静的生活,我现在,过的很好,我丈夫很爱我,很疼我,我们的女儿也很乖,很可爱,我不会和你回去上海的,我已经嫁人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家,不会离开这里,林漠,你走吧……”
她的声音自始至终都很轻很平静,只是这样叙述一样娓娓说着,不急不缓,林漠的眉宇却紧倏起来,额上的青筋微微的跳着,心窝里是针刺刀割一样锥心的疼。
林漠想,原来这世上,最伤人的不是刀枪利剑,而是在意的人清淡的几句话。
“你嫁人了。”
林漠不知过了多久,才说出这四个字,他的眸光灼灼的盯着她,灵徽低了头,唇角微抿,双颊上飞了淡淡的红:“是,我嫁人了。”
天色微黑,路过的大婶泼辣的喊着她:“阿寻家的,该家去啦。”
“就来。”灵徽脆生生的应,眸子里是飞扬的鲜活,林漠一瞬间,全身的力气散尽,竟是对着她缓缓笑了。
“好。”
他什么都没再说,也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过身就走了。---题外话---第二更在上午,大家表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