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道:“浣花镇地处穷乡僻壤,镇上又没有知名的江湖人物,可以说是毫无出奇之处。但就是这么一个平常的所在,竟能吸引道教的掌教真人,于除旧迎新之时,在此留连数日不走。木真人,您老说是不是有些奇怪”
木荣春心里一惊,此人在暗中潜伏数日,自己竟然毫无所觉。不知他这样做,是否和小云有关想罢,决定试探一下,道:“小友的好奇心,太过严重老道是出家人,何处不能栖身不错,今天是除夕,平常人早已回家守夜。但我们修道之人,随遇而安,至于过不过节,在哪过节,都无太大区别。”寥寥几句,已将楚天舒引以好奇的几个理由尽数驳倒。接着道:“几日前,老道偶经此地,见这里山清水秀,人物纯朴,不禁心中喜爱。又贪图悦宾楼自酿的美酒,饮了几次后,竟然难以割舍。就在镇外小庙暂且栖身,以便就近品尝。想不到,居然会因此引起小友怀疑,说来甚觉好笑”说完打了个哈哈。
道门一向强调以柔克刚,不单是道门神功,就连日常的处事言行、待人接物也皆遵从这一法则。所以上至教主、下至普通弟子,罕有盛气凌人之徒。木荣春明知对方心存歹意,但言语依旧平和宁静,不带丝毫火气。
楚天舒犹疑不定,突然想起几个疑点,心道“老杂毛绵里藏针,害得我险些上当”眼珠一转,道:“木真人此话恐怕有假吧如果您真是被美酒吸引,为何只去了一次悦宾楼,以后就不再登门再说,这几天您一直都在向镇上的土佬打听消息,这又和饮酒有什么关系依晚辈看来,前辈像是在寻找一件东西,不知晚辈猜得对不对”
木荣春轻舒了一口气,此人虽然已经猜到自己是在找寻什么,却错把找人当成找物,看来他对小云还是一无所知。心里一宽,道:“小友太过多疑,老道身为道门掌教,又骗你作甚”楚天舒缓缓道:“真人却说假话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晚辈又岂敢跟踪于你”语气渐趋凌厉。
木荣春微微一笑,道:“噢你还有证据不妨说出来听听”楚天舒道:“四天前晚辈在巫山朝云峰陈大姐家做客。听她言道,三日前曾见白光上冲斗牛,位置在浣花镇附近。陈大姐猜测,将有天灵地宝出世。她俗事缠身,就差晚辈先行,她随后就到。不料,等晚辈赶到浣花镇,前辈已经捷足先登。我不敢和您争锋,只好躲在暗中观察。假如前辈不曾找到,届时我再出手,也不算太迟。谁知今夜被您发觉,只得现身相见。但我绝没有想到,前辈身为江湖泰斗,竟然以假话相欺。传之江湖,岂不令人齿冷”语气咄咄逼人。
木荣春微一皱眉,道:“你口中的陈大姐可是陈孤鸿”楚天舒点头道:“正是”木荣春冷笑道:“陈孤鸿仗自己有些道术,烟视媚行,污秽人间。浣花镇就算真有天灵地宝出世,也该有德者得之。陈孤鸿凭什么竟想染指独霸当真是自不量力”说完从领后掣出拂尘。
楚天舒冷笑道:“天灵地宝出世,见者有份,又凭什么非要让你独占我劝真人早回太和山,否则一世英名毁于此地,可就悔之晚矣了”说完,从腰间皮囊中抽出一根粉红色玉棒。木荣春哼了一声,道:“无知小儿,坐井观天也敢口出狂言我念你年龄尚小,修道不易,不愿和你计较,你还是快快走吧”楚天舒将手中玉棒抛向空中,道:“请恕晚辈放肆”
玉棒悬在空中高速旋转,就似一轮红日。四周黑雾翻滚,犹如沸水。见楚天舒有恃无恐,木荣春心知此物非同寻常,于是凝神准备应战。突然腥风四起,令人作呕,“沙沙”声响个不停,数千只野狼从附近树林中快速奔出。不等木荣春有所反应,已将他围在了中央。漆黑的夜色中,数以万计的野狼眼睛,密密麻麻,星星点点,就似无数绿油油的鬼火。
木荣春头皮发麻,心中恍然大悟。这群野狼是楚天舒专门招来准备对付自己的,但不知为何,此前却让小云首先遇上了。楚天舒不知使用的何种手段,竟能支配数量如此庞大的一群野狼,可见也非等闲之辈,自己不可大意轻敌。
玉棒旋转速度愈加迅急,发出凄厉的“呜呜”声。群狼昂起头颅,纵声嚎叫与之相和,景象恐怖,已非人间所有。楚天舒十分得意,道:“木真人素为江湖泰斗,只要你答应离开浣花镇,晚辈就立刻撤去狼群,恭送真人归山。否则,今日难免玉石俱焚”
木荣春冷笑道:“你想凭这几千头畜牲将老道困住,无异于白日做梦你驱使群狼而来,沿途残害了多少生灵,你心中自然有数。就凭这条,老道今日就是杀了你,也不算太大过错。听我良言相劝,尽快撤走群狼,老道可以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假如你非要执意妄为,老道今日也只好大开杀戒了”
楚天舒脸色铁青,哼了一声,道:“这群狼能不能将你困住,只有试过才知晚辈得罪了”向空中玉棒一指,红光大盛,方圆数十丈内犹如下了一场血雨。狼群骚动不安,靠近内侧的数十只野狼,率先开始发难。身体腾空,张开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向木荣春扑去。
木荣春不敢大意,手腕一拧,拂尘划了一道圆弧,从身前急掠而过。“砰砰”声不绝,十几头野狼尽数翻倒,个个头颅碎裂,连声惨嚎也未来得及发出,便就此死去。群狼悍不畏死,继续扑上前来。木荣春右手拂尘运转如飞,左手衣袖如吃满风力的风帆,迅速挥出。群狼当者立死,挨上必亡。惨嚎声此起彼伏,血腥气大作,弹指间已有近百头野狼被击毙。首轮进攻受挫,狼群锐气大失,暂时后退。
楚天舒眉头一皱,心想“这老杂毛,果然名不虚传飞剑尚未出手,就能将狼群击退,确非常人所及”想罢,咬破舌尖,对空中喷出一股血箭。玉棒经鲜血一激,瞬间由红转白,光芒暴长,恍如正午烈日,令人不敢逼视。几千头群狼如同中了魔法,双目血红,再次发起疯狂攻击。
木荣春改变策略,冲入狼群中,往复奔驰。拂尘纵横开合,衣袖上下翻飞,所向披靡,野狼接二连三倒地死去。惨象目不忍睹,空中弥漫着厚厚的一层血雾,伸手不见五指。积雪上鲜血汇聚成河,狼尸堆积如山。不到盏茶时分,大约又有数百头野狼被击毙。尽管伤亡极大,此番狼群没有后退,依旧前仆后继,勇往直前,保持极为强盛的攻势。
楚天舒神情紧张,脸色铁青。此时他已经骑虎难下,数次咬破舌尖,喷出鲜血,以维持玉棒对狼群的控制。面孔严重扭曲变形,犹如厉鬼。木荣春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衣服被狼血全部渗透,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令他难以忍受。血腥味和腥臭味混合到一起,强烈程度又足以令他窒息。见群狼仍是毫无休止的进攻,他不再迟疑,屈指一弹,“乙木玄阴剑”破体而出。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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