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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寿宫里,太后坐在偏殿里铺着猩猩红红云龙捧蝠坐垫的炕上,一双眼睛凌厉地看着女儿。
泰宁长公主垂着脑袋,闷不吭声地坐着。
高筠伏在外祖母膝上,哭得身子一耸一耸的,细细的呜咽声在安静的大殿内响起。
“筠儿莫哭了,仔细哭坏眼睛。”太后拍着外孙女的背安慰道。
高筠抬起一张泪颜,呜咽道:“外祖母,我这辈子只嫁表哥,如果不是表哥,我谁都不嫁。”
“胡说!”太后笑骂道:“尽说孩子气的话!世谨现在已经定亲了,筠儿就对他死心罢。祖母给你挑一个比世谨更好的夫婿,你一定会喜欢的,好不好?”
“不好,我只要表哥……”
高筠见外祖母脸上的不赞同,不禁悲从中来,哭得更伤心了。她再任性,也知道皇上赐婚,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可心里仍是盼望外祖母能想办法,让她能如愿以偿。
“哀家可不能答应你,你舅舅已经给世谨和靖安侯府的姑娘定亲了,是没办法改的。”
“要是霍七死了呢?”高筠脱口而出。
“闭嘴!”太后神色微变,怒声道:“你胡说什么?”
高筠脱口而出后,心里诡异地浮现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觉得只要霍七死了,这婚事便作罢,皇上那么疼表哥,定然不会让表哥娶一个死人的,到时候还有谁敢和她抢?
太后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归为一种平静,对泰宁长公主说道:“哀家近来十分想念筠儿,就让她在宫里陪哀家住几日罢。”
泰宁长公主刚才听到女儿的话,也有些心惊肉跳。
作为一个公主,打杀个下人没什么,但是那是侯府的姑娘,而且现在还是皇帝赐婚的姑娘,如果被人谋害,那就不同,皇帝定会让人彻查,除非能做到天.衣无缝。她担心女儿做什么傻事,到时候如果让人查出来,以皇帝的性子,绝对不会罢休,毕竟比起她的女儿,懿宁的儿子在皇帝的心中的地位更高。
听到太后的话,泰宁长公主纵使有些不舍,也知道唯有母后才能管束女儿,便道:“就麻烦母后了。”
等宫女们将哭闹不休的高筠带下去后,泰宁长公主问道:“母后,聂世谨的亲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看了她一眼,如今赐婚圣旨都下了,自然不必瞒她,便将这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听完后,泰宁长公主气得下颌紧抽,果然是懿宁长公主在作怪,“那个贱人——”
太后皱眉,“行了,事已至此,说再多无用,以后好好管好几个孩子罢。”
泰宁长公主十分不甘心,憋屈得厉害,要是懿宁长公主在这里,她指不定会直接抽她两个耳刮子再说——至于抽了的后果是什么,她暂时不愿意去想。
可她的理智让她知道,母后虽贵为太后,却不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在这后宫里,连皇后不高兴时,都可以不给母后面子,她这公主算什么呢?
“母后,我不甘心……”泰宁长公主愤恨地说。
太后微微闭上眼睛,不甘心又如何?谁让她当年没保住自己的孩子,只能看着元后的嫡子最后胜利登基。
泰宁长公主带着满腹的怨恨委屈离开仁寿宫时,恰好看到结伴一起过来给太后请安的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等人。
“你们是来给太后请安的?”泰宁长公主勉强笑问道。
皇子们齐齐答应一声,看了一眼泰宁长公主脸上勉强的神色,心思一转,就明白为什么了。
皇子们和泰宁长公寒暄几句,就往仁寿宫而去。
泰宁长公主站在那儿,目送几个皇子们离去,突然想到什么,唇边露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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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里,庆丰帝听说泰宁长公主带新阳郡主进宫时,只是笑了笑。
连青暗暗地擦汗,泰宁长公主进宫的目的是什么,这宫里的人应该都知道,只可惜太后是个聪明人,不会为了女儿摆明过来触怒皇帝,所以这些年来,太后对卫国公世子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不敢起什么念头。
公事告一段落后,庆丰帝突然问道:“世谨呢?”
连青抬头看了一眼殿门外的天色,说道:“这时候,殿下应该在值勤。”
“值什么勤?叫他过来,朕有事找他。”
连青答应一声,忙叫子一个小太监,让他去寻卫国公世子。
过了约莫一盏茶时间,聂屹穿着一袭暗红色绣飞鹰的禁卫军的劲装走进来,腰间悬着一把宝剑,衬得人英气勃发,如明珠玉树。
庆丰帝一双眸子含笑地打量他,说道:“朕今日给你和靖安侯府七姑娘赐婚,世谨可高兴?”
聂屹跪着谢恩,说道:“多谢舅舅,我很高兴。”
庆丰帝看得出外甥的心情不错,他心里也是十分高兴的,一高兴,就直接道:“你的年纪不小了,朕赐四个教人事的宫女给你罢。”
聂屹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要。”
“为何?”庆丰帝惊讶地问,“你既然诚心求娶靖安侯府的姑娘,可见你已经不是孩子了。莫不是你的身体……”想到外甥十五岁了,竟然没有那方面的需求,皇帝也有些提心他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聂屹的脸色有些黑,“我的身体很好!”
皇帝语重心长地道:“世谨,讳疾忌医要不得,朕是男人,不会笑你的。”
“舅舅!”聂屹忍不住瞪他,一双眼睛像在喷火一样。
庆丰帝见他真的要生气了,看来身体是没问题的,心里就纳闷了。
皇子们十五岁时,就要派教人事的宫女去教导人事了,外甥虽然不是皇子,可到底是他一手教养大的,说是儿子都不为过。他的儿子们该有的待遇,自然也不能差了外甥。
聂屹哼了一声,说道:“我将来会有贵女为妻,好好的世家贵女不睡,去睡一群奴才?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