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千万要撑住,咱们到地方了。”
班烨勒住急奔的黄马,忙抱着已经没了声息的女孩跳下马。朝前瞧去,眼前是一处清静优雅的朱门小院,匾额上提着‘杜鹃小庭’四字,门口站着四个孔武有力的持刀家奴。
“大人!”
其中一个穿着玄色武士服的家奴瞧见班烨,急忙迎了上来,他想接过大人手中之人,兀地瞧见大人面色铁青,眉头都皱成了疙瘩,赶紧退到一旁,陪着笑:
“您可好些日子没来了。”
说罢这话,家奴脸上带了些许尴尬:“大娘她,她,”
“她房中有人?”~班烨皱眉。
“您且稍等,小奴这就进去通报,”
“等不得。”
班烨厉声打断家奴的话,抱着红豆径直进了‘杜鹃小庭’。
他对此地极为熟悉,亦对这里的主人极为熟悉。
穿过一片凤尾竹林,绕过雕梁画柱的回廊,眼前豁然开朗,前方是个二层小楼,极尽奢华,窗上是一寸一金的竹影轻纱;房檐下挂着晶莹剔透的琉璃宫灯;门上挂着绿玉和珍珠做的帘子。
还未走近上房,班烨就听见女子动听的呻.吟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男人的闺中调.情声,听声音不止一个。
“说,你是不是淫.妇”
“是,是,奴家是。”
“想不想要?”~
“想,快给奴家,快,快不行了。”
“叫声达达就给你。”
“达达,亲达达,快些”
……
班烨眸中闪过抹厌烦,闷着头上前去,直接将门踹开,一股夹杂着药味的香暖之气登时迎面扑来。
他淡漠地朝屋里扫了眼,里头是三间屋子打通的大屋,与小院的奢靡不同,倒是简单雅致,地上铺着厚软的毯子,梳妆台等家什皆是上等红木所制,正中间摆了二十多盆开得正艳的杜鹃花,靠着墙全都是药柜。
最里头是张极大的绣床,透过月白色冰纱,隐约能看见痴缠在一起的三个人……
“都给我滚!”
班烨怒喝了声,他侧过身子,不愿看这脏眼睛的东西,随即抬手,手掌全全按住怀中女孩的头,亦不叫她看见,即便她仍旧昏迷着。
果然,大床上的淫.声浪语戛然而止。
不多时,两个赤条条的英俊男人掀开床帘,从地上捡起鞋子和衣裳,低头迅速离开。
这时,从绣床上传来个慵懒娇软的女人声音:“呦,怎么这般凶,把人家的两个好达达都吓着了呢。”
“媚娘,正经些罢。”
班烨轻喝了声,他嫌那绣床不干净,便将小丫头放在贵妃榻上,解开大氅,瞧着她面如死灰,仿佛悬在枝头的一朵花,稍稍一碰就会凋亡。
“你快来瞧瞧,她中了蛊毒,快不行了。”
“不是还没死么。”
绣床上的女人轻笑了声,故意吃味:“你呀,对你的什么小徒、手下人比对我还要好,我吃醋,哼,除非是你快要死了,其他人我才不管呢。”
“她是庭烟。”
班烨按捺住怒气,沉声道。
果然,听见庭烟二字,绣床上的女人不再调笑,迅速穿了衣裳下来。当她掀开床帘的瞬间,屋子仿佛亮了几分。
这女人身量高挑匀称,肌肤胜雪,发如麝煤,气质高雅,艳若桃李,瞧着约莫有二十七八岁,骨子里透着妩媚,比起还未完全长开的燕国小公主,仿佛她才是个真正的女人。
“怎么回事?”~
胡媚娘一边穿着锦袍,一边朝贵妃榻走来。她的目光始终在班烨身上,她与他同年成为梁帝的义子,相识已逾十六年,不论发生何事,他都是沉稳冷静,从未见他这般着急心焦过。
“莫急,我来瞧瞧。”
胡媚娘莞尔浅笑,轻拍了拍班烨的肩膀,吩咐他去将药箱拿来。只见胡媚娘轻移莲步,坐到贵妃榻边上,动手将大氅解开,瞧见红豆的模样,饶是她见过环肥燕瘦的各色美人,也不禁怔住,暗暗叹道:好个俏丫头,纵使一脸血污,也挡不住国色天香,再长几年还了得?怨不得他……
胡媚娘啐了口,脸不禁发烫,她怎么跟个小丫头吃起味来。
“小公主是怎么中蛊的。”
胡媚娘仔细地替红豆把脉,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秀眉紧皱:“才刚听了脉,这丫头中的可不仅仅是一种毒,有公子询的极乐丹和我前年替你配的十三寒,还有一种极凶霸的蛊,我暂时探不出,到底发生了何事。”
班烨叹了口气,将药箱放在地上,陷入沉思。
主子东京传来的命令,是绝密之事,即使是媚娘也不能告诉,可如今要救丫头,少不得破例了。
想通这层,班烨将这三日所发生之事尽数说与胡媚娘,并将才刚在地窖看到的赵煜尸变也详细地描述给女人听,尤其强调那诡异的蝴蝶。
“她还有救么?”~班烨的声音有些发颤。
“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