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隐有水声传来,李无忧大喜,加紧几步过去。水声渐大,前方渐渐明亮。
不久,有阳光透进。
李无忧欢呼一声,飞掠而出。下一刻,一声惨叫传来。美丽的阳光下,可怜的千年奇才如一只死苍蝇紧贴在一面石壁上。然后,如一只壁虎,徐徐滑落。
原来此地是两山夹着一条宽两丈的小河,山洞出口紧连一条小桥,而他一掠出却撞到了对面的山上。落地之处,正是桥之彼岸。
一个笑声响起:“小兄弟,初次见面,怎行五体投地这样的大礼”
李无忧抬起满脸血污的脸,却见面前立着一面带微笑的老者。这老者长发披肩,一把乱七八糟的银须,怎看也不象仙风道骨的神仙中人,偏着了一身脏兮兮的灰布道袍,足下草鞋,手无拂尘,却在背后插了一把烂铁剑。
李无忧被人奚落,本要破口大骂,却见这老道须眉皆白,转念想道:“看这牛鼻子如此装扮,多半有几把刷子,这地方处处透着古怪,老子还是小心为妙。”因笑道:“李无忧因得见仙长,不胜欣喜,非五体投地之礼不足以表达小子喜悦之情。”
“呵呵,是吗”老道笑了笑,指着他脸道:“那你脸又为何弄得如此狼狈”
李无忧伸出手来假装抹去血污,心念电转间,已有计较,笑道:“小子因见到仙长太过兴奋,引得鼻血狂喷。失礼之处,请仙长见谅。”
“哈哈别人都是见美女鼻血狂喷,你却是见了我这糟老头子流鼻血真有你的。”老道放声大笑,“不过你这小子很是有趣随我来吧。”说罢伸手去推面前石壁,只是石壁纹丝不动。
李无忧这才看清面前石壁苔痕掩没下露着两只铁锈门环,这里竟是一道石门
老道冲他笑笑,道:“这破门,年久未用,怕是门枢已坏,得多花点力气。”说时大力去推那门,只是任他如何用力,那门只是丝毫不给面子岿然不动。
李无忧见他面泛红光,显是辛苦,陪笑道:“仙长,要不你先休息一下,让晚辈试试”
老道脸色更红,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搞定。你流了好多血,去喝几口河水好好补补。”
李无忧心下狐疑:“这水莫非是仙水,还能补血”却乐得清闲,到河边舒服地洗了把脸,返身回来,却见老道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好心道:“仙长,要不要小子来推会,您老也去补补”
老道想了想,笑道:“好主意,不过门没开之前,你千万别松手,不然前功尽弃。”李无忧道了声好,双掌印到门上,努力后推,却如推在一座山上,门纹丝不动。他心想果然好结实,得多使点劲才行。
推了个把时辰,只累得李无忧筋疲力尽,却依然不敢停,深怕前功尽弃。那老道一直眯缝着眼晒太阳,此时忽然大声道:“哎哟不好,我忽然想起一件大事。”
李无忧有气无力道:“仙长,你想起什么了”
“说出来,你可别骂我。”老道笑道。
李无忧心下狐疑,却恭敬道:“仙长说哪里话了,晚辈对仙长的景仰之情有如滔滔天河水,永无枯竭,如何会有丝毫对仙长不敬之意”
“那再好不过这门,好像不是往里推,而是朝外拉的。”老道讪讪道。
李无忧:“”
轰隆隆一声巨响,那门豁然洞开。“哈哈小子,随我来吧。大家等你很久了。”老道显然对自己的臂力很满意。
“等我”李无忧大是不解时,老道已钻进洞去,他忙紧步相随。
“李无忧是吧”老道边走边说,“刚才让你白费了许多力气,你不会怪贫道吧”
李无忧心下只差没将他从祖宗十八代的女性成员都问候了个遍,面上却笑道:“人有失蹄,马有失手。神仙也有走眼的时候嘛,仙长不必放在心上。晚辈昨天吃得太饱,今天正好消化一下。说起来,晚辈还要感谢仙长助我消化呢。”
老道却似没听出来他将人马颠倒,似笑非笑道:“哦,那真是再好没有了。前面洞口好像还有一大门,要不,你再消化一下”
李无忧心道:“刚才差点没把老子吃奶的劲给榨干,还来牛鼻子你真会说笑。”,忙陪笑道:“这个哎哟,晚辈肚子好像忽然有些不舒服,估计是昨天吃坏了东西仙长,要不这事,以后再商量”
老道哈哈大笑,不再言语。李无忧心下忐忑,本有满腹疑问,却也强自收敛,不敢再说。
此洞不长,未走多久,已见天光。
洞外却是群山围成一谷。遍地桃红成八卦之形植于谷底,一条小河自卦形中线欢快流过,河边和风弄草,杨柳堆烟。几间竹舍散布于群山之底。
“此处名为忘机谷,是我和几位老友的归隐之所。你能到此处,缘法大是不浅。”老道边走边介绍。
李无忧心道:“能遇到老子这样的盖世英雄,你们才是缘法不浅。”面上却笑道:“呵呵,我就说昨天早上喜鹊怎么在我脑袋上拉了泡屎,原来是出门遇贵人。那么,仙长,我从昆仑山顶摔下来,竟然丝毫受伤,莫非也是你老人家暗中照顾晚辈”
老道拍了拍头,笑道:“瀑布上空,曾被我布下抽丝结界。顾名思义,这结界能将从山顶掉下的东西的冲力如抽丝般消解。只是可惜,这结界每十年才有一天发挥一次作用。错过这一日,那里只是一片乱石,你跌下来,一定粉身碎骨。”
李无忧本以为自己可能是摔到水潭里面才保住性命,此时听老道如此说法,真是吃了一惊,咋舌道:“老天看来老子的运气真是不是一般的好。”话一出口,立时后悔:这“老子”二字,当着前辈高人讲出,可算大是不敬。这老道德行好像极差,若是忽然翻脸,老子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知老道却不以为忤,反笑道:“人生在世求的就是一个快意逍遥,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若总是循规蹈矩,又有个鸟的意思。无忧,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当真是说到李无忧心坎里去了。他自幼父母双亡,一个人四处流浪,饱经风霜,早将那人情冷暖看透,对世间礼法最是不屑。但几年来为求生存,他早学得圆滑异常,心里不以为然,口中却极尽谦恭。此时他闻老道如此说法,立起知己之意,大笑道:“哈哈。太他妈的对了道兄你若是晚生得几年,老子一定要和你结为兄弟。”能张口即说粗话,当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老道停下脚步,大笑道:“既然有意和老子结为兄弟,又何分什么早晚”说时双眼望向李无忧,目中大有期冀之意。
李无忧闻弦歌而知雅意,大喜之下当即拜倒,口中大声道:“小弟李无忧拜见大哥。”
老道将他扶起,大笑道:“好。兄弟结拜贵在知心,咱们也不用摆什么香案,说什么祸福与共的废话。二弟,你且起来吧。”李无忧依言站起,眉目之间喜气洋洋。
“大哥俗家的名字是诸葛浮云,现道号青虚子,你且都记住。”老道笑道。
gu903();李无忧觉得青虚子三字极是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他也不以为意,只笑道:“两个都是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