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云恕雨白了眼璃心,笑了笑,并未生气,妖妖乔乔地走向道袍男子,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十七爷,劳驾,帮个忙呗。”
道袍男子冷哼了声,袖子甩向云恕雨的脸,只是眨眼间,那个满脸麻子的丑妇就变成了貌美如花的大美人,杏眼桃腮,肌肤吹弹可破,果然是个尤物。
原来是被易容了。
玉珠看清这云恕雨真容后,心里越发堵得慌,如此貌美,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喜欢,更甭提男人了。
云恕雨颇有些得意地看着惊呆了的璃心,素手扶了下发髻,挑衅似的坏笑:“小丫头,我这个花魁要是去你家烧水,怕是你连站的地方都没了。”
璃心怒骂道:“呸,不要脸勾引男人,看你那放荡的样儿,我就想吐!”
云恕雨嘟着嘴:“呦,小妹妹这么生气,看来你男人被我勾引上手过呀。”
璃心炸毛了:“骚狐狸,你再说一遍!瞧我不扒了你的…”
“心儿!”玉珠喝住璃心:“不要同不值得的人吵。”
云恕雨被车里那清冷的女声吸引住目光,她皱眉,淡淡扫了眼福伯和惠清,盯住马车,一摇三扭地走过来,抬起胳膊,就要掀起车帘。
就在这时,吴十三忽然出手,扬起剑鞘,用力打掉云恕雨的胳膊,挺身挡在前头,冷冷道:“云姑娘,请注意自己的分寸,里头的人不是你想见便见的,行了,你可以离开了。”
说到这儿,吴十三望向道袍男子,命令:“十七,带她走。”
云恕雨显然没想要走的意思,甩开强拉她的十七,蹙眉打量马车,忽然捂着唇娇笑成一团:“我认出来了,这是陈府的马车哪。”
转而,云恕雨愤愤地望向吴十三:“我说呢,姐姐我好端端地待在王府里学规矩,你小子从天而降,不由分说将老娘敲晕绑走,让那个叫十七还是十九的王八蛋道士成天到晚地盯着我,对我呼来喝去的,行,我现在全想通了,王爷让我给陈二爷当妾,袁二奶奶不乐意,暗中雇你绑走老娘吧。”
“闭嘴!”吴十三喝了声:“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偏不走。”
云恕雨手叉腰,轻移莲步,走到车窗那边,女人媚眼如丝,娇笑道:“里面定是袁夫人吧,早都听闻夫人是洛阳第一美人,既然来了,何不下来同小妹说两句话?”
玉珠心里越发憋闷,一想起丈夫为了这位花魁,欺骗她、同她吵,她就恨不得撕了这女人的脸。
但是玉珠不想自己像泼妇似的让人笑话,仍保持着风度,并未动弹,淡漠道:“我想,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云恕雨仿佛早都晓得会这样,笑了笑:“夫人好生冷漠,蛮不似二爷温柔体贴。”
这句话仿佛一根针似的,扎在玉珠心上。
她拳头攥紧,深呼吸了口气,轻笑了声,不着声色地反唇相讥:“我是冷漠,蛮不似娘子般热情好客。”
云恕雨一愣,耳根子瞬间发热。
而一旁的吴十三抿唇憋笑,骄傲地高昂起头,没想到玉珠嘴上功夫还挺厉害,看来不用他出手相帮了。
要知道自古美人相遇,便如文人相轻,都暗暗存了较劲的心。
云恕雨低头抿唇笑,忽然秀眉一挑:“夫人何必如此夹枪带棒的,若没有吴先生,妾还要和您做一辈子好姐妹呢。妾在百花楼多年,实在是见过太多原配大妇拢不住丈夫,将气撒在我们这些榨男人阳气的狐狸精身上,夫人,您说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可悲又可怜?”
“那又怎样呢?”玉珠并未生气,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有力的话:“不论何时,我都是挺直了腰板站着喝酒吃肉,而不是像笼子里的雀儿,卖笑讨巧,跪着要饭。”
云恕雨笑容逐渐消失,疾走数步上前,用力推开挡路的吴十三,一把掀开车帘子,毫不服输仰头往里瞧,可当她看见玉珠的那刻,竟给痴楞住了,心里生出股好大的自惭形秽,原本到了口边的讥讽嘲笑,竟一句也说不出了。
“袁夫人。”云恕雨含笑,屈膝给玉珠见了一礼。
“云娘子。”玉珠颔首微笑,保持风度。
云恕雨一时间百感交集,忽然摇头一笑,望着玉珠:“这样也好,妾身企盼了多年,总梦想将来能有良人将我赎走,一直未能如愿,这次阴差阳错,落在这俩奸人手中,好笑的很,恶贯满盈的豺狼居然逼我做良家女子,放心吧夫人,我会离开洛阳,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云恕雨了,其实二爷他,比你想象的更爱你。”
“是么。”玉珠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只檀木匣子,抬手扔出去,淡淡一笑:“山水无相逢,愿再不见,这是云娘子的身契文书,我送你了,希望你以后能站起来吃饭。”
云恕雨俏脸通红,暗骂:真是个厉害的女人,寸步不让。
她放下车帘,弯腰拾起那个装了她最宝贵最自由的匣子,蓦地,瞧见了站在一旁的吴十三,这可恶的小白脸正偷笑呢。
云恕雨久在情场,略想了想便明白了,她走上前,拉住吴十三的腰带,将男人连拽带拉地逼到一边,她也不顾男人的厌恶和“惊吓”,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坏笑了声,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道:“哥哥,你的心上人是她吧。”
吴十三脸色微变,手握住了剑:“瞎说!”
“别生气呀,我又不会往外传。”
云恕雨媚笑,斜眼望着马车,忽然,眼里尽是落寞:“我可真羡慕她啊,拥有容貌、财富,还有深爱她、能为她闯龙潭虎穴的男人,她真是个幸福的女人。”
吴十三轻叹了口气:“她过得其实很苦,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幸福。”
“是么,那我又开心了。”
云恕雨忽地喜笑颜开,抱着檀木匣子往后退,朝吴十三挥舞着胳膊:“没把你小子吃干抹净,老娘可真不甘心,山水有相逢啊哥哥。”
“后会无期。”
吴十三冷哼了声,他望向这半天一句都没坑的道袍男子,朗声喊道:“十七,小心那女人,她可喜欢对漂亮男人动手动脚了。”
道袍男子一脸的冷漠,扬了下手里的剑,鼻孔发出声不屑:“就凭她?别妄想了。”
转而,道袍男子抱拳朝吴十三躬身行了一礼,担忧道:“师兄,我这就走了,你要保重,切记提防戚银环,再会。”
说罢这话,道袍男子转身就走,没一会儿就和云恕雨上了船,很快,小船就消失在茫茫江海中……
天将晚,四下的山水逐渐染上属于夜的颜色,冷风真真吹来,卷起地上的积雪,钻进人的脖颈袖筒里,凉透了身心。
玉珠从马车里下来,遥遥望着远去的小船,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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