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二哥作主。”
信送回去没多久,吴怀翡突然给她寄了一封信,请她明天上午在京城的“雍硕楼”见一面,她已经备好了酒席。
收到信的时候,海棠正帮她盛粥。
她对吴怀翡很是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娘子不要管她,随她等着。”
惜翠将信收了回去,压在一边,决定还是等吃过饭再另行打算。
然而还没吃上一口,屋外突然有丫鬟传报,说是孙氏过来探望。
帘栊一打,孙氏进了屋,瞧见她在吃粥愣了一愣,问,“我来的不是时候”
惜翠放下勺子站起来行礼,“大嫂来的正是时候。”
见她行礼,孙氏赶紧拦住了她,“你大病初愈,这些虚礼就免了罢。”
两人坐下来,寒暄了一番。
从回京到现在,惜翠还没看到过孙氏。
今日见面,还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
孙氏看上去有些古怪,平常她打扮得明艳,笑起来也爽朗。但惜翠今天看她面色有些苍白,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神光,笑容更加勉强。
孙氏来找她没什么大事,只是问了两句她的病,又细细叮嘱了一番叫她好好养着,言语中十分关切,以至于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惜翠一阵茫然,她只不过病了两天,怎么就感觉跟不上眼下的剧情发展了。
孙氏雇佣了鲁深他们要给卫檀生一个教训,如今看到他们回来自然心虚害怕。但还不至于怕到这个地步。
看着孙氏模样,惜翠蹙眉。
难道说在她病中,卫檀生他去找孙氏谈了些什么。
这小变态恐吓她了
还没等惜翠旁侧敲击问个清楚,院外又传来了些动静,说是卫檀生回来了。
孙氏登时如惊弓之鸟一般起身告辞。
卫檀生进来时,她低着头匆匆忙忙地擦肩而过。
“大嫂”卫檀生步子一顿,叫住了她,腕间佛珠也随之轻轻一撞。
孙氏忙停下脚步,脸上挤出抹生硬的笑意,“三郎。”
卫檀生退后半步,态度恭敬有礼,泰然自若地问,“大嫂可是来找翠娘的怎么不多留一会儿”
孙氏看着他,就好像看见了一尊煞神,眼神躲躲闪闪,根本不敢多看,“喜儿正寻我呢。我就不打扰三郎你和翠娘夫妻俩了。”
说完,忙不迭地抽身离开,在临门槛前甚至还绊了一脚。
孙氏这幅模样,惜翠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心情复杂地看向卫檀生,而罪魁祸首好像根本没有自觉,径直走到惜翠身前坐下。
孙氏的情况,惜翠不想多过问,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
“你来得正好,”惜翠指了指桌上的粥,“要不要和我一起用一些”
卫檀生理了理衣袖,弯着眉眼笑道:“也好,我今日恰巧还没吃什么东西。”
海棠立即多备了一副碗筷。
惜翠给他盛了点儿粥,把碗推到他面前。
卫檀生拿起瓷勺,没忘记笑吟吟地和她说了声“多谢”。
掉马之后,她和卫檀生之间的相处,倒不像惜翠想得那样尴尬,反倒多了几分自然。她和卫檀生的关系,有点儿像多年相处中点点滴滴积累下来的情意。
至于前两次重生过程中的那些尴尬,卫檀生不提,她也不会主动去说。
粥熬的时间长,软软糯糯的,屋里安静地只剩下瓷碗和瓷勺相撞的当啷声响。
粥吃到一半,卫檀生突然放下了勺子,面色古怪。
惜翠正想问他,突然看到他低下头,伸出手挡在唇前,如玉的指节一曲。
打了个喷嚏
惜翠:“你感冒了”
“是不是我传染的”
不对。
她这几天和卫檀生又没什么接触,为了不打扰她养病,她很少看见卫檀生的踪影。而且,她都有嘱咐海棠好好通风,就算传染,也不该传染给他。
听到她的问话,卫檀生眼神有些异样,他捏了捏鼻尖,轻咳了一声,嗓音哑哑的,“感冒”
“就是我家乡感风的意思。”
“此事与翠娘你无关,”卫檀生笑道,“想来是昨天我睡在书房中,忘了关窗的缘故。”
一句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喷嚏。
青年眼神柔软,眸中波光滟滟,看上去很有两分可怜巴巴的意味。
惜翠:“我去吩咐厨房给你煎碗药先喝下。”
她还不想她感冒还好,卫檀生又紧跟着她病倒。
厨下动作很快。
卫檀生喝下一碗药,将药碗还给她,抬头笑道,“有些苦。”
惜翠接过药碗放在桌上,认命地给他翻出个蜜饯。
正翻找间,身后又传来卫檀生的声音。
“你房中何时摆上了梅花”
惜翠动作一顿,指尖僵在半空。
幸好背对着卫檀生,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没什么,屋里太闷,海棠每天折了一枝,摆在屋里好去去病气。”
惜翠已经将装着蜜饯的嵌螺钿木盒翻了出来,拣了一个递给他。
卫檀生抬眼看着她,也不去接。
惜翠目光疑惑地看了过去。
他微扬下巴,示意她手放得低一些。
惜翠压了压胳膊。
青年行云流水地半倾着身子,就着她的手指张口含住了她手中蜜饯,下颌骨处的线条优美流畅。
微软的唇瓣触碰上指尖,卫檀生耳侧的发丝垂落在她手上。
手指被一片濡湿包裹住,惜翠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了,头皮一阵发麻,鸡皮疙瘩一个一个地冒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卫檀生的舌尖好像在她指腹上轻轻滑过了一圈,将指腹上的糖屑舔得一干二净。
他收回了半倾着的身子时,她指腹上甚至勾连出了一根黏糊糊的银丝。
他耳侧的发丝晃了一晃,又伴随着杏色发带落回了肩头,再抬眼时,仍旧是一副和煦沉稳,光风霁月的模样,腕间佛珠上的佛经字样清晰可见。
对上惜翠的视线,他甚至还露出一副微讶的表情,好像在询问她有什么问题。
卫檀生这一副端庄君子的模样,好像刚刚那瞬间暗下来的情欲与暧昧,只是她的错觉。
她总不能问他刚刚你是不是舔我手了吧
惜翠僵硬地收回手。
手指上还停留着那黏糊糊的感觉,指尖上全是这小变态的口水有点儿恶心。趁卫檀生不注意,不管三七二十一,惜翠赶紧低头缩起手指用袖口擦了擦。
在她低头的瞬间,却没看见青年眼尾一垂,双眼蓦地冷了下来。
只是这冷冷的目光刚一闪过,他鼻尖又传来一阵痒意。
一个喷嚏直接将他眼里的冷光摧毁了个一干二净。
卫檀生:“”
他已经喝完了药,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惜翠暗暗地想,就算这小变态真感冒了也和她无关,反正不是她传染的。
将嵌螺钿的木盒盖上,卫檀生忽然道,“翠翠,明日我便搬回来住。”
他搬不搬回来住,惜翠都不太在意,之前又不是没同床共枕过,正想应声,但目光瞥见瓶中的红梅时,惜翠马上改变了想法。
这几天连朔天天来送花,他掐得点正好,从没让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