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二哥”重叠。
她要他保重身子。
手探入袖中那装有护身符的香囊,握了一握,高骞步子走得更紧。
离开了客房,惜翠不太清楚自己要去哪儿。
书中没有交代吴惜翠的去向,她已经补全了她该补全的剧情,这段时间独立于剧情之外,她大可自由活动。
四周绵延着温暖的烛光,自主厅飘来隐约的笙箫乐声,歌舞缠绵不休。
对于宴饮没有兴趣,惜翠不太想返席。
侯府中的梅花开得极好。
而她目前的身体,也不能在外面久留。思来想去,还是回到方才的暖阁更为合适。
惜翠裹紧了大红披风,顺着月光与雪光,慢吞吞地往回走。
吴惜翠的身体好像不论怎么捂都捂不热,北风自不远处的湖面上吹来,冻得人手脚僵硬。
流云遮蔽了月色。
在这夜风呼啸间,突然,湖畔冒出了些哗啦啦的动静。
惜翠循声看过去。
夜色昏暗,她只能看见一抹湿重的身影,好像刚从湖中爬出来,衣衫袖摆都往下滴着水。
这宛若水鬼般的出场方式没有吓到惜翠。瓢儿山上杀人越货都是家常便饭,极大地锻炼了惜翠的胆量,让她一个平常连恐怖片都不看的人,成功进化为一个搬运尸体面不改色的壮士。
惜翠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个清楚。
就在她刚靠近湖畔时,那抹身影突然动了。
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天旋地转间,后背被重重地抵在树干上,疼痛猛然袭来。
这具身体的敏感程度也超乎了她的想象。
或许是因为刚刚才在湖水中泡过的缘故,来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些阴寒的气息。
牢牢制住她双肩的手更是冷得吓人,指尖上残留着的冷水霎时浸透了她的衣衫,留下大块的水渍。
惜翠拧紧了眉,试着挣了挣,没有挣开。
虽然来人透着股冰冷冷的寒意,但惜翠还是隐隐约约能感觉出,在这冰寒中所包裹着的炙热与躁动。
炙热与躁动
脸上滚过什么冰冷的圆圆的东西,来人终于开了口,嗓音清而哑,“你是谁”
天际云雾渐散,残月终于探出一个小尖儿。
月光下澈,湖波微漾,波光与月光终于照出了来人的面目。
那是
卫檀生
不怪惜翠惊讶,主要是现在的卫檀生和她印象中相比,出入实在有点儿大。
剧情发展到这个阶段,他已经还了俗。
样貌一如既往没什么改变,眉眼清俊,鼻梁挺直。头顶不再像以前那样光秃秃的,他留了发,头发还不是很长,堪堪齐肩,以一根发带束在脑后。
虽然被水浸透了,湿漉漉的。
但依稀能看出他发型倒有些像妹妹头
她的记忆尚且停留在不久之前,一眨眼的功夫,卫檀生已经留了个滑稽的妹妹头。惜翠有点儿发愣。
但留给她震惊的时间不多。
她马上意识到,卫檀生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可能是吃下了糕点的缘故,他双眼在月色的映照下,泛着动人心魄的暗光。那股温润内敛的禅意已散去得一干二净,周身萦绕着极具危险的侵略性。
死死扣住她肩膀的五指,此时也灼热得像炭烤。
他不可能不认得吴惜翠,之所以会问出这句话,很有可能是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
要攻略卫檀生,她还没打算献身。
惜翠使劲儿推了推。
压在她身前的男人像座小山,而这具身体的力气又跟猫儿一样。
任凭她如何推,卫檀生依旧纹丝不动。
“你是谁”卫檀生又开了口。
他能察觉出面前的女人有些熟悉,但究竟哪儿比较熟悉,他却是想不出来了。他糕点吃得多,误食下去的药也更多。
他本不是重欲的人,男女媾和在他眼中,无疑于野兽行径。任由淫欲驱使之人,粗陋可鄙。
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他不愿如此轻而易举地就着了旁人的道
然而,山上多年清修,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欲念被药物一勾,一朝喷涌而出。如野火燎原,纵使他跳入湖中,也不能浇灭一二。
察觉到身下女人的挣扎,他不自觉地又用了些力气,压得更紧。鼻尖依稀漂浮着些极淡的红梅暗香混合着微苦的药味儿,很好闻。
卫檀生循着这股暗香探去。
颈侧传来的男人沉重的呼吸声,惜翠整个人都僵住了。
隔着湿透了的布料,她也能感觉到卫檀生紧绷着的滚烫的肌肉。
这小变态的状态很危险。
惜翠心中敲响了警钟。
“我是吴惜翠。”
心中越紧张,反映到行为言语上惜翠反倒越镇静。
她冷淡地说。
积雪压在梅树梢,
风吹过。
残雪和着梅花瓣,扑簌簌地落下。
第54章婚约
“吴惜翠”男人疑惑地轻问。
紧扣着她肩膀的五指,缓缓地松开了。他往后退了小半步,低下头,仔细端详着她。
惜翠眼睫轻轻颤动,雪花落在眼睫上,凝结成霜白。
冬日呼出的白雾,在半空中交缠弥散。
卫檀生的眼中渐渐复归清明。
“原来是你。”他轻笑道,那股侵略性的威压也陡然一松。
卫檀生果然对吴惜翠不感兴趣。
惜翠松了口气,头一次庆幸她的身份实在太招人嫌。
“抱歉。”卫檀生面色温和,“我不知晓方才的人是你。”
惜翠不置一词。
要说卫檀生不知道这其中是她在搞鬼,这不可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表露出来,态度倒是一如既往。
就算在书里也是一样,温和而宽容,就连女配在他脑袋上放羊,也是从容自若。
惹得书评区心疼他心疼得要命,再一次发出灵魂拷问。
吴惜翠这货什么时候死。
现在惜翠知道了,卫檀生她不在意,这不代表着他当真心胸宽阔,温和无害。原著中,吴惜翠的“郁郁而终”恐怕和他脱不了干系。
“你为何在此”卫檀生又问。
“屋里太闷,我出来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