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任谁都看得出这其中的差别，刘虞的军马与其说是在收兵，倒不如说是在撤兵来的更准确些。

田楷，单经，严纲，这三员一度被自信心膨胀的公孙瓒封为冀州青州衮州刺史的虎将，在公孙瓒身前一字排开，刚从战场下来的严纲甚至还喘着粗气，而上午征战下午巡逻的田楷也显出了一种深入骨子里的疲惫，三人多少都有些狼狈了。

公孙瓒并没有对于他们的狼狈发表任何看法，或者田楷甚至偷偷的想，也不知道公孙瓒那时不时凭空远眺的眼睛，时不时看到了这班子老弟兄的辛苦。

气氛很沉默，严纲甚至眼皮子已经快要睁不开了，一直等了半个时辰之久，公孙瓒才突然一声高喝，这声音里饱含着激动兴奋等各种情绪，一下子惊得严纲一个激灵，手里的武器也瞬间变成了防御的架势。

“袭营吗”田楷四下里稍稍打量了一番，就已经猜到了公孙瓒的心思。这计策相当不错，一整天的疲劳战术之后，已经将敌方的士气降到了最低谷，再在敌人最放松的时候来个袭营什么的，那是在神来之笔没有了。但是田楷又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战力，然后扭头看了看单经和严纲两个，嘴角不由苦笑，就他们三个现在的样子，谁还能冲锋在前答案很明显，那个在公孙瓒身边晃来晃去如猴子一般的人这次的主力是他吧

关靖不算太傻，起码在关键时候，关靖知道拉着邹丹一起。虽然关靖的武略是很差了，但是邹丹好歹还是有些底子的，这或者也是两人合作至今却从没被公孙瓒厌恶过的原因所在吧。

“计策就是如此了”公孙瓒仍旧沉浸在他的兴奋里，让人不由得猜测他现在是给自己增加了什么称号，或者如大汉曾经的那些老人一样，已经不在乎官职而追求爵位了公孙瓒志得意满的将眼光从他的手下身上一个个的看过去，然后振臂一呼:“出发”

有之前换防下来的部分休整过的兵马，有那些一直被公孙瓒雪藏着的精兵，又有急着建功立业的邹丹和关靖两个忘我的冲锋，故安的兵马几乎在刚刚接触刘虞兵马的一刹那，就将生命都燃烧了起来。

这不是基于战前动员的那一番简单的为国为民的空谈，也不是因为后退一步就将要失去自己的家儿的神圣使命，他们之所以敢打敢拼，就是因为这些年从公孙瓒帐下积累起来的民心，虽然之前在公孙瓒最落魄的时候他曾经说过不会救援任何一个士兵的寒心话，但终归还是有一部分忠诚的老卒的。

刘虞，岌岌可危。

章节目录第六三章螳螂上

单从战术的角度来说，公孙瓒这一次的安排其实并没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但是天时地利都摆在明处的情况下，公孙瓒此举无疑可以最大程度的打击敌人，从而壮大他自己。

公孙瓒想要的，不仅仅是一场大胜，而且还要一场敌将的大败

此时天色已经很暗了，夕阳彻底落下山之后公孙瓒和刘虞才收的兵，然后双方都埋锅造饭，现在正好是吃过晚饭之后颇感困顿的时候，所以公孙瓒带领精兵的袭营进行的颇为顺利。

噗噗的声音不断响起，那是血液淹没了气管的声音。这声音只有在黑暗中被迅速割了喉的人在临死之前才能够挣扎出来。躲在暗处的田楷带着人不断的清理着刘虞营外或明或暗的守夜，给公孙瓒铺个一条通往前程的通天大路。

公孙瓒脸上仍旧没有更多的表情，那压抑着的狂喜让人毫不怀疑倘或有人在这个时候坏了他的事，那么一定会面临一场山呼海啸般的大风暴。那已经不是高兴或者紧张这么简单的情绪了，那是一种疯狂，一种红眼。

关靖也在公孙瓒身边焦急的等着田楷的消息，眼中的期望与佩服与信心与嫉妒不时的变换，使得他的眼神显得如此复杂，在黑暗中爆发出碧绿的光芒，让人视之而心生惶恐。

噗噗的声音再次响起，又一个斥候小队被田楷带人搞定了，此时他们已经摸到了军营的最外围，甚至可以隐隐的听到一些白天打了一天仗从而困倦不堪的士兵所发出的劳累的鼾声。但是田楷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虽然他已经离胜利是这么近了。

最后一队巡逻兵踏着整齐的步伐从远处似快实缓的走了过来，队伍的前后各举着几只炽热的火把，白天里的一战已经耗尽了他们的心力，此时的巡夜他们已经坚持的极为勉强，而虽然鲜于银给了他们很严格的军令，但在私心里，他们还是觉着公孙瓒并没有什么可怕的。这或许是当初募兵的时候刘虞给出的什么宣传的功劳吧，经历过一整天的大战之后，虽然他们也觉察出了自己和公孙瓒的差距，但这差距并没有让他们产生什么遥不可及的恐惧感。

田楷耐心的等着，巡逻兵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踏在他的心头，渐渐和他的心跳混成一块，再近点，再近点，胜利在望的喜悦与对这喜悦的贪婪使得田楷稍微有些紧张了都，不过还好，屡经战阵的田楷暗自平静了一下情绪之后，就又成了冷静执着的好将军，然后在那最合适的时机一闪即逝的时候，大手一挥，所有的手下一拥而上，瞬间将刘虞的这一队巡逻兵通通砍死然后拖进了灌木丛里。

“好”远处的公孙瓒低喝一声，这时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公孙瓒进军的路了，公孙瓒从藏身的掩体后面一跃而起，迅速翻身上了自己的战马，然后整个骑兵队伍又瞬间呼啦啦的组织了起来，公孙瓒俨然看到了当年自己带着数十匹白马纵横鲜卑的画面

“杀”这一生喊杀声简直如同在所有刘虞兵马的耳边响起似的，在这个大战过后的夜晚，他们的疲惫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那实打实的从骨子里散发的劳累让他们推己及人的简单认为，就算对方是公孙瓒也不应该能够克服这种困倦吧，所以刘虞军中甚至就是鲜于银，在这声喊杀声响起的时候，也只是突然从梦中惊醒。

乱战一开，火焰顿时吞没了整个刘营。在这个武器技术极其贫乏的时代，但凡大战，有效杀伤敌兵最多的，还是水火这些大自然的人力不可战胜的因素，所以在这样的夜晚，每个人在慌乱中还是习惯的先找了东西点起来，以此来拒绝黑暗，就如同远祖用火把驱逐野兽那般。

刘虞的人在点火，公孙瓒的人也在点火，大火噼噼啪啪的烧了起来，给这故安城的风景渲染的及其艳丽，火焰中的故安城雄伟壮观，散发出一股从遥远的古代而来，又将朝着遥远的未来而去的庄严、肃穆。

乱了，整个刘军都乱了。他们想不到自己竟然面临了这样不知疲惫的对手，他们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着这样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队友，恐慌的气氛在蔓延，公孙瓒如同恶魔一般的声威又一次的在他们心底觉醒，他们开始在头脑里不断提高公孙瓒的地位，而刘虞不善战的思维就在这个时候成了压倒他们理智的最后一跟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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