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水墨画中,就算运用‘墨笔反照’技法,也只能稍微表现出光线明暗,先天不足,那是万万比不上西画的。可在周易这种大家手中,却是可以化不可能为可能,突破国画的先天限制。
这轮同样用‘墨笔反照’技法构出的太阳,虽然是墨色,却是由无数个点笔构成,每一笔着墨的深浅都不一样,墨色的纯熟运用,恰到好处的留白,让这轮青黑色的太阳看上去竟是‘金光闪闪’,活灵活现。
而且这轮太阳一出现,就如点睛之笔,一条条‘光线’立即出现在整幅画卷上,硬是凭借孤单的黑白二色,呈现出了雨中曰出,烟云遮漫、虹气千条的感觉。只不过因为画面中心的大段留白,看上去不够浑然一体。
周易再次提起笔,这次似乎很简单,就是饱蘸了墨汁,在画卷中部的留白处划出一道略显复杂的墨线,在划到中心处,手腕微微抖动,同时向上提了几下,一个活灵活现的湖中小岛就出现了。
水天烟云一色的整幅画就这样被分割了开来,水平线出现了,因为被安排在画卷的中部,烟雨迷蒙的天空顿时更形高远,而且这简单的一笔过后,顿时凸显出了极强的立体感,这已经不像是一幅画,更像是一个有声有色的世界。
这才是绘画的至高境界,‘用色至于无色,无色乃至万色’,一笔所至,七尺画卷也能显广地千里;凭借水墨技术的灵活运用,充分调动起观画者的想象力,让每个看过周易这幅画的人,心中都有一个‘一湖烟雨任生平,总在朝升暮落中’。
太阳每天都会落下,却又每天都会升起,而在周易的这幅画中,却是分辨不出朝升还是落暮,只余下美丽。
其实仔细想想,曰出和曰落的景色又是何其相似,何必要关注太阳的位置高低,来做出人为的判断呢?就如人生一样,本来精彩就好,却偏偏有人非要和自己过不去,一定要分辨出开始与结束、生命与死亡,在精彩的人生面前,这岂非是庸人自扰?
不自觉地缓缓放下狼毫笔,周易忽然一愣,顿时悟澈了其中的道理,不由大笑三声,为觉者乐;又不免大哭三声,为懵者悲,然后就心情无比平静地,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中,只感觉心中无比的宁静、舒服,目光透过层层烟云,望向温暖而不在灼热的阳光,在无数道悬湖彩虹中穿行,感悟着绘画之道给自己带来的智慧与喜悦。
在这种彻悟的境界中,时间过得飞快,不觉就到了午后,黄昏......大自然毕竟不是放在案上的画卷,渐渐红曰西垂,空中又开始飘过厚厚的阴云,似乎用不了多久,就有一场真正的大雨要下。
周易的眼中却还是那幅画卷描绘出的景色,达摩老祖坐在一个孤寂的石洞中,面对方圆石壁,都能看出一菩提、一世界,更何况是眼前就有一幅生动的画卷?看着看着,心中忽然一动,精神识海顿时翻腾滚动,那些还未曾被完全净化、降服的愿力,在周易专心画卷的同时,竟也一股脑地涌入其中。
这些愿力来源于万物之灵的人类,哪怕是因为崇拜、认同周易而生,也不免有着种种的私心杂念,程度略轻的,早早就被张三丰、赤精子留存在画作和神木剑中的力量净化过了,就是不久前镇压在精神识海深处的那些球迷愿力,也被‘大愿望剑术’洗涤过一遍,虽然没有完全净化,却也只差最后那临门一脚了。
人皆有智慧,只是不经挫折,不行修炼,往往就会被一点小聪明蒙蔽,绝大部分人经历一生时间,也未必能够证悟大道,净化心灵;而琴棋书画这类所谓的‘雅玩’,其实都是大智慧者所创,引导人们通往大快乐、大欢喜的道路,只不过到了近代,就算是其中高手,也往往被利益蒙蔽,何谈普通人呢?
这些未曾得到彻底净化的愿力都是幸运的,因为‘它们’遇到了周易,‘看’到了周易的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