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相府的魏云珠,整个人被拖了出去。
鲜血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了一条蜿蜒触目的血痕。
四周的人全部跪在了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
灯火虽然璀璨夺目,却给人感觉冷飕飕的,冷意一阵阵刺进了骨头里。
本来是大周朝的宫宴,却像是地狱一样。
死寂中,乾元帝阴戾的视线缓缓扫过了跪着的人。
虽然高高在上,却孑然而立,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个人。
先帝是马背上得天下的帝君,他是不受宠的皇子,杀戮兄长篡位而上。
先帝立业,他守业。
岂知守业比立业要难上加难。
他素来是个骄傲的人,容不得别人说他半分,他自己也要做到极致的好。
他彼时年轻的时候,平三乱,战柔然,征西族,灭南诏。
南诏这个词儿在他的心头微微划过,像是有什么陈年旧事晕染而出,却被他硬生生压制住了。
乾元帝的眉头狠狠拧了起来。
他和先帝两代帝王才打下来如今的大好江山,不想这些人越来越不长进了。
如今大周朝是个什么样子,他焉能不清楚?
王侯贵族贪赃枉法,极尽奢侈之能事。
到处都是漏洞和亏空,宿敌柔然百万骑兵陈兵边疆,眼睁睁等着大周从内部一点一点地烂掉。
眼下豫州瘟疫横行,民不聊生,当地灾民已经造反了。
他这个做皇帝的收到消息,居然已经是三个月后了,不晓得那边死了多少人。
此时他是心急如焚,几个儿子都是贪生怕死之徒,没有一个能靠得住的。
如今豫州这边已经闹成了这个样子,硬生生没有一个人愿意去豫州一趟,将那片地方迅速地稳定下来。
乾元帝晓得这帮兔崽子们精明着呢,毕竟是发生瘟疫的地方,一个不小心过上了瘟疫,别说夺嫡,怕是连命也没有了。
之前整顿盐商的时候,争着抢着去,立功还能捞钱。
一个个没有担当,只想着利益。
如此下来,大周的江山怕是要毁在这帮小畜生的手中。
他本就子嗣艰难,这些年,后宫里的妃嫔也是奇怪,很难怀上皇嗣。
但凡是怀了男胎的都莫名其妙地落了胎,死相极惨。
他一开始怀疑后宫的妃嫔们互相倾轧,杀过几个,处死过上百的宫人,就是查不出那些胎儿的死因。
如今他老了,身边能当得起重任的当真没有几个儿子了。
突然乾元帝的心头狠狠抽痛,他忙捂着胸口,血腥的味道几乎要冲出了他的嗓子眼儿。
他拼尽了全力才将这涌上喉咙的血腥味道压制了下去,脸色已经惨白。
突然眼前一阵眩晕感袭来,乾元帝一个踉跄朝前栽了下去。
“皇上!皇上!!”
乾元帝身边的王公公忙抢上一步将乾元帝稳稳扶住。
“滚!”乾元帝猛地一把推开王公公,摇摇晃晃地朝前走去。
一众内侍忙跟了上去,门口跟着大臣皇子们脸色也白了几分。
看起来皇上的病比他们想的还要严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