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公跑去乾武殿问了几次,才听说太子去了大理寺,人没事。
早上起来,明公公便立在了东宫门口,一个时辰派一次人去乾武殿打探消息,如今见人回来了,还是活鲜鲜的,怎能不激动。
太子一回来,东宫的人也如同活了过来,明公公找人去备膳食,小顺子去备热水。
太子却没去净室,也没用膳,两日没歇息,一身疲惫,径直去了里屋,直挺挺地倒在了床榻上。
他也是个人,那火|药引在他脚底下,他功夫再好,跑得再快,五脏六腑还是被震得发疼。
跳出马车,滚落在身旁的林子里时,他的嘴角也曾流出了血,只不过他装得好,没人瞧见罢了。
再加上连夜审问逆贼,急着去哄人,这会子即便是他想睁开眼睛,身子也不允许了。
不过在闭眼之前,还是吩咐了一声明公公,“去寻几壶好酒备着,孤先躺会儿。”
唐韵末时便回到了宁苑。
阮嬷嬷今日也并没出去,见人这么早回来,还挺意外,“姑娘今儿没走远?”
原本她还以为姑娘又会忙乎到天黑。
唐韵点头,将手里的那把狗尾巴草递了过去,轻声道,“找个瓶子插上,搁在里屋。”
他说夜里来,那就一定会来。
门挡不住,墙更挡不住。
阮嬷嬷看着唐韵手里的一捧狗尾巴草,不由愣了愣,笑着道,“姑娘怎么还喜欢上这狗尾巴草了,不过这捧确实比院子里长得要肥沃。”
唐韵:......
果然,不是她一个人觉得可笑。
待阮嬷嬷去院子里找了个瓷瓶,将狗尾巴草装好瓶拿进来,唐韵已经换好了衣裳。
阮嬷嬷将瓶子给她搁在了木几上,起身走到了跟前,才轻轻地问道,“太子可还好?”
唐韵正系着断褥的衣带,埋下头,回了句,“生龙活虎。”
阮嬷嬷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
太子不好了,似乎也不太妥。
毕竟在宫中,太子对姑娘除了名分之外,旁的都没得说,从未亏待过她,再说自己也没那么坏的心眼儿,那么大的胆子,去咒堂堂太子出个什么事儿。
可太子好了,姑娘又不会好过。
唐韵同太子之间的事儿,阮嬷嬷并不完全清楚,只道是太子,还是不愿意许给姑娘太子妃的位置。
阮嬷嬷以为这番不明不白的纠缠下去,也总归不是办法。
要么太子就给姑娘许个未来。
要么就放了姑娘。
如今宁家虽起来了,姑娘看似表面风光,可被太子又一搅合,姑娘又可谓是步步艰难,将来的路还不知道该如何呢。
姑娘忍受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唐家没了,她可不想姑娘又陷入了另一个泥潭里。
“姑娘,奴才最近听到了些风声,侯爷似是有意将姑娘留在宁家......”
“今日我见到了唐耀。”唐韵突地道。
阮嬷嬷一愣,忙地问,“在哪儿?”
“大理寺地牢里,人不像人鬼不像人,当年我曾答应过明烟,会给她一个交代,可她到底是没能熬住,自个儿断送了一条命。”
阮嬷嬷心头一震,她并不知道当年明烟是为何而死,此时听唐韵说起,才反应了过来,惊愕地道,“明烟竟是被那畜生......”
没等阮嬷嬷说完,唐韵又道,“还有吴家老爷子和吴贵嫔,都进了地牢。”
这个阮嬷嬷倒不意外。
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宫中主子伤亡惨重,陛下必定不会放过那批乱党贼子。
如此说来,当年先夫人的仇,明烟的仇,还有姑娘的仇,算是一并都了了。
七年了。
总算是熬了出来。
往后姑娘也能彻底地放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了。
“奴婢听侯爷说......”
“嬷嬷,我想去西域。”
未等阮嬷嬷反应过来,唐韵又道,“这几日你去替我置办些东西,别让人瞧出端倪,大表哥的回信,这几日也应该到了,你帮我留意一番。”
“姑娘......”阮嬷嬷失声地道,“西域那地儿,甚是混乱,姑娘可不能贸然前去......”
“不怕,大表哥,还有五公主不也在那儿吗。”
阮嬷嬷脸色都变了,“姑娘......”大公子和五公主是在那儿,可那么大一片西域,姑娘一个姑娘家,如何去寻。
阮嬷嬷依旧坚持道,“侯爷肯定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