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曾住过宁苑,知道那院子里确实有一颗樱桃树,走的时候就已经偏红了,这会子枝头怕是正红。
倒也没人去怀疑旁的。
三夫人一笑,“就算今年种上,也吃不成了,这韵丫头走的时候,也不说叫上我,我也好去摘一篮子回来......”
大夫人接了话,笑着道,“你要吃,待会儿我让人去买,她一个小姑娘贪新鲜,莫不成你还要去凑个热闹,那一棵树,能经得起你摘上一篮子?”
大夫人这一句话,不仅堵了三夫人,也及时地堵住了宁二公子和宁五公子的嘴。
两人还正打算去凑热闹呢......
宁衍一句话也没说,用完饭便回了屋,拿起书本坐在书案前,瞧了一阵,怎么也沉不下心思。
小厮进来,见他坐在那双目失神,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他家公子只要是读书,可从未走过神。
小厮还未反应过来,又听他突地道,“你说,何时我才能真正地护住一个人。”
今日太子没再上府。
是何原因,他也清楚。
昨儿早上,韵姐儿去见了太子,他都看到了。
“这几日你多盯着宁府的人,尤其是二公子和小公子,要是他们去了宁苑,立马通知我。”
小厮虽不明白但也点了头,“是。”
唐韵走得早,辰时已到了宁苑。
院子里的一树樱桃果然红了枝头,一进去阿潭便忍不住了,“待会儿姑娘安顿好了,奴婢去摘些下来。”
宁家人刚走不久,宁苑的院子还算干净。
阮嬷嬷和阿潭花了大半个时辰,将主屋收拾了出来,阿潭正要去拿竹篮,被阮嬷嬷一把拉住,递给了她一袋铜板,“你去集市上买些方糖出来,樱桃阉了糖才甜。”
阿潭自然乐意,立马应道,“好。”
阿潭一走,阮嬷嬷便去了门口,立在那候人。
辰时三刻了,阮嬷嬷还没见到人,别说人,连个马车影子都没瞧见,阮嬷嬷等了一阵,折身去同唐韵禀报,脚步刚走上台阶,跟前的门扇突地“嘭——”一声合上。
阮嬷嬷:......
这,到底是从哪儿进来的。
唐韵坐在蒲团上,也被那道关门声,震得心口一跳,此时两人之间那股子紧张冷冽的气氛,唐韵很难想象,曾在东宫抱在一起你侬我侬过。
“殿下,喝茶吗?”
“不必。”太子今儿没穿朝服,身上的衣裳甚至没有半点龙纹的痕迹,玉冠束发,清隽得一塌糊涂,但那脸色,实在谈不上好看。
唐韵也没再瞒着了,直接承认道,“那夜去会吴贵嫔的人,是我让徐美人找来的死囚,并非前朝逆党。”
太子的反应比起昨日,倒是平静了许多。
昨日回去,赵灵也已查出了消息,人是徐美人寻的。徐美人没那么大胆子,也不会清楚吴贵嫔的家世和宁家的恩怨。
“还有呢。”
唐韵:“没有了。”
太子:......
太子看向她,锐利的目光似是要将她那一双清透的眸子戳穿,看看那底下藏了多少对付他的心眼儿。
“你说,孤不会为难你。”
唐韵不太相信他,“当真?”
太子:.......
他说什么来着。
他就知道她藏了一肚子的坏水。
太子喉咙一滚,尽量让自己的面色和悦,“嗯。”
她一个手无寸铁,被自己逼到这宅院里住的姑娘,他h有什么好为难的。
“唐家出事之前,我便从吴氏身上,察觉出了蛛丝马迹,唐文轩纵然有那个本事......”
太子:......
嗯,唐文轩。
唐韵无视他眼里的嘲讽,继续道,“唐文轩能让宁家进不了江陵,但没胆子去烧宁家的铺子,宁家经商多年,若是得罪了同行,遭其报复,定会有所发现,可宁家并没有半点防备,犹如一夜之间遭了横祸,扬州官府更是一点线索都没寻到,匆匆将案子定位了寻常走火,唯一可疑的便是巧合,吴氏一门铁匠出身,所有人都怀疑不到他的头上,但吴氏此人极为爱慕虚荣,起初还能藏得住,日子一长变也暴露了本性,她会认字,会算账,行为举止像极了一个大家闺秀,甚至教了她两个女儿宫中的一些礼仪。”
唐韵抬头看向太子,道,“起初只是怀疑,后来宁家到了江陵继续遭劫,我便可以肯定,是吴家所为。以吴氏和吴贵嫔的年龄,也不难猜她们的身份,当是前朝卫国公安侯爷之女。”
太子没说话,盯着她脸上那抹冷静沉着的神色,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是真眼瞎。
“我虽知道谋害宁家之人,是前朝的逆党,但以我之力,并不能摆脱,只能借着殿下之手,引殿下到宁家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