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自己去”
薛一氓愤然起身,走到临近的一张咖啡桌旁坐下,这张桌子只坐着一位男士,衣冠楚楚,三十岁左右,看上去是个高管。
男士一看一位素不相识的人突然坐到自己身边,难免有些诧异,不过他的年龄和社会经验让他显得很从容。
“小伙子,有什么事情吗”
既然对方都已经先发问了,薛一氓也不再犹豫,径直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先生,实在是很抱歉,不过我想请问您一个问题,请您一定要如实的告诉我您的想法您觉得现在中国的社会制度是好还是不好”
男士觉得莫名其妙,一位大学生模样的陌生少年居然突然向自己问那样的问题,不过碍于自己年长的身份,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悦的表情,而是坦诚的回答。
“年轻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姑且也不论你是不是来搞社会调查的,也不管我回答这个问题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我只告诉你我心中真实的想法我从来都没有认为中国现在的社会制度是好的。
实际上在中国,对于公民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民主可言,我们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看见过选票是什么模样,所谓的选举制度,也只不过是统治阶级的政治游戏,他们要谁当选,谁就可以当选。权力得不到有效的监督,当权者可以滥用职权,买官卖官,收受贿赂,甚至是杀人放火都没有人敢去管。
中国要想赶上西方发达国家,必须要让权力掌握在公民手中,可是现在的社会制度,却根本无法满足这一点,所以我认为中国现在的社会制度并不好,这就是我的答案。”
薛一氓听了中年男人的答案显得很失望,他隐约的听到身后的珍妮用嘴角发出嗤笑声,看来刚才的对话她已经都听到了。
薛一氓有些激动了,没有和中年男人再说一句话,就跑到另一张咖啡桌前。
这张咖啡桌坐着两个女白领,她们正兴致勃勃的品着蓝山咖啡,薛一氓的到来吓了她们一跳
“你要干什么”其中一位很诧异的问道。
“我只想问你们一个问题,”薛一氓也懒得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你们认为现在的中国怎么样是好还是不好你们对现在的中国有没有信心在你们的心中,中国和米国比起来,哪个国家好一些”
薛一氓问的问题很突然,使得两位女士不知所措,而美罗咖啡里的其他客人都开始注意到薛一氓的异常举动,挑起事端的珍妮格兰特,津津有味的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美味咖啡。
“你、你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一位女士缩紧了肩头,很明显有些害怕,但是她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下面的话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是如果你想要知道答案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并不认为现在的中国是好的,相反,我觉得它糟糕透了,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移民到国外去,米国也好,欧洲的国家也好,如果能够出去,我一定不会回来”
这位女士的话说得非常激进,令薛一氓简直招架不住。
薛一氓觉得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他接下来的行为就显得有些失去理智了,他一张咖啡桌一张咖啡桌的问,询问喝咖啡的客人们,觉得现在中国的社会制度是好还是坏,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是清一色的否定答案,在被问询的所有客人里面,居然没有一个人说一句正面的话,他们都认为现在的中国糟透了,官员贪污腐败,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有的人甚至取笑他,说“现在还问是社会主义好还是资本主义好这个问题有些太愚蠢了,稍微有点智商的成年人就不会再被政府忽悠了”。
这是什么状况为什么在这里没有人站在自己一边
薛一氓有些要崩溃了,没有想到自己认为非常有把握的事情,在这里居然变成了零概率事件难道要在这里找到一位认可自己观点的人就这么困难吗
薛一氓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失态的。
这个时候,美罗咖啡的老板向薛一氓走了过来,他并没有怪罪薛一氓滋扰客人的举动,而是轻轻的走到薛一氓的身边,并将薛一氓带到了吧台前坐下。
“累了吧年轻人喝吧,这杯咖啡算我请客。”
老板亲切的为薛一氓递来了咖啡,薛一氓喝了一口,觉得心情稍微好受一点了。
老板轻声的向薛一氓解释,他可不想让这些话被其他客人听到。
“没有用的,在这儿询问那样的问题,你是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来这儿喝咖啡的,按照时髦的话来说,就都是小资,知道什么是小资吗他们都崇尚西方国家的生活方式,他们都喜欢到国外去旅游,他们认为中国和西方国家比起来一文不值,你问这些人是社会主义好还是资本主义好,得到的答案当然是资本主义好”
老板的话让薛一氓恍然大悟,珍妮之所以敢和自己打赌,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和珍妮比起来,自己真的是单纯得可以。
第19章薛一氓的决心
薛一氓回到寝室,心情沉重。
他被那个名叫珍妮格兰特的交换留学生给愚弄了,从和她一起上街开始,薛一氓就被珍妮牵着鼻子走,被嫁祸、被逼至尴尬的境地,如果说珍妮是要恶作剧的话,那么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当然,薛一氓对于恶作剧或者是被戏弄并不在意,毕竟他是男生,男生是应该让着女生的,何况对方还是外国来的留学生,作为中国人,对外国友人当然应该包容一点。
但是有一点薛一氓却完全无法忍受
那就是在美罗咖啡厅里,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被珍妮彻底的践踏
赌局什么的、买单什么的都是浮云,薛一氓最不能忍受的,是自己一直以来坚持是正确的观点,居然被完完全全的否定,不仅是珍妮这个外国人,就连自己的同胞,那些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那些生长在红旗下的同胞,居然一个也不认同现在的中国。
他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薛一氓并不了解小资阶层,也不想去了解他们,但是薛一氓知道,在这些看似惬意的中产阶级背后,是他们自以为是并且已经显得扭曲的心,他们对西方盲目的崇拜,正因为这种崇拜,使他们不相信现在的中国。
这是一股思想,薛一氓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与思想对抗
薛一氓躺在床上,沉思着,他有一种吃饭的时候吃到苍蝇的感觉,吊在寝室顶部的小风扇呼呼的转着,薛一氓的心情,犹如是冰一样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