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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

白婕妤这一句话,看似不经心,是说那安瑜,但暗暗里却是讽刺自己的出身不高。

指桑骂槐。

见柳嫔不说话,白婕妤一副了然的神态,笑了笑,“无需担心,有涵嫣在,她们如何也越不过姐姐去的。”

柳嫔面上终于有丝动容,她素来不喜欢出头,靠隐忍才走到今日的地位。

是以并没发作,就道,“比不得妹妹好福气,陛下仍是最看重你。”

白婕妤吩咐婢子换了盘酸枣糕,再无多话。

这会子,华昭容款款登台。

和寻常的歌舞声乐不同,她今夜先艺,是挥墨作画。

盛真此举,在旁人看来有失风情,但靖太后观她一言一行,倒是很合心意。端庄贤淑、门第高贵、锋芒内秀,就连这才艺也是稳重典雅,后宫里头,就需要多一些这般识大体懂分寸的妃嫔。

不像那白氏,狐媚的紧。

皇上见她与众不同,也来了丝兴趣,丝竹之音听多了大同小异,无甚新意,只是方才那安氏的确是好样貌,吹笛的姿态也好看的紧,赏心悦目,安家倒是养了个好女儿。

两人合奏,竟然不太记得庄氏的样貌,都教她比了下去。

“我看这华昭容最顺哀家的眼,样貌品格俱佳,皇上可要看准才是。”靖太后笑的慈和,皇后端坐在侧,亭亭秀美,“我和姑母想到一处去了。”

听着后宫里最尊贵的两个女人的话,卫瑾只是置之一笑,未做评论。

华昭容,自然要厚待,但比起女人,卫瑾更关心的,是他的镇国大将军在边关平定战事可还卖力。

华昭容将这一幅百寿图献给靖太后做贺礼,“臣妾愿太后娘娘永享安康。”

靖太后满意地频频点头,命人仔细收好,特地加了一副软榻安置在侧,说要华昭容陪她饮几杯才是。

华昭容宠辱不惊之态,令卫瑾也不由地另眼相看,这盛冉培养女儿的确有一套,和他的兵法不分伯仲。

身为男人,对这样的女子,大抵敬重多于宠爱。但身为帝王,这样的妃嫔的确不可多得。

“能得母后欢心,就是得朕欢心,”卫瑾目光深深地凝着她,语气柔和,“去将尚食局送的冰桃端来,赐给华昭容。”

盛真仍是淡淡地谢了恩。

宴至高潮,卫瑾回身,却发觉身侧的姜娆,不知何时走开了。

他有些意兴阑珊,转头问璇玑,“她人呢”

“姜御侍方才说是有些头晕,往外面透透气。”

卫瑾没再说甚么,但是一旁的皇后显然看出了皇上那一丝关切的目光。

不过是一个女官罢了

、32反咬

眼见新入宫的小主都已经各显神通,就只有陈常在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没有丝毫表示。

皇后饮了一口梨茶,笑吟吟道,“陈常在可是有甚么才艺,替太后娘娘助一助兴姐妹们都在,莫要拘束才是。”

陈常在慢悠悠站起,纤弱的身子不盈一握,她似乎不习惯受人瞩目,怯怯地行礼道,“臣妾才疏学浅,不敢献丑”而后抬起手缓缓走过去,“臣妾为太后娘娘绣的福禄香囊,愿您泰安如意。”

安小仪低声嘟囔了一句,“最是瞧不得她那一服娇弱的样子,好像谁欺负了她似的。”

庄美人摇摇头,目光也是有些散漫,这个陈常在人畜无害的样子,并不像是假的。

靖太后看不上她,从出身到样貌皆不满意,所以没有接过。

姜娆晃悠悠从外头回来,就和那陈常在迎面遇上。

两人对视片刻,陈常在连忙怯怯地低下头去。

这神态,的确不像郑秋。

“你倒是清闲。”卫瑾方才还一副对谁都温和的姿态,突然对姜御侍板了脸色。

陈常在福着身子不出声,皇后并没瞧她,啜饮着。

姜娆捂了捂胸口,“奴婢失职。”

卫瑾沉吟片刻,忽而转向陈常在,拿过她手中的香囊,“绣工精巧,改日替朕也绣一个。”

皇后侧目,若说绣工,端的是姜娆冠绝后宫,陈常在的这枚如何能比

难不成,这姜氏惹得皇上不高兴了

姜娆不动声色,漠不关心地看向远处。

又是这样的眼神,卫瑾被她扰的心烦意乱,好像在身边伺候委屈了她一样

此刻,陈常在娇羞地抬了抬眼,秋波婉转,低声道,“若陛下不嫌弃,臣妾自然愿意”

她总是这样,声音低细,仿佛怯不自盛。

卫瑾收回目光,方才的温柔一闪即逝,姜娆便上前斟酒,细白的手指握住鎏金酒壶,卫瑾突然握住手柄,连带着将她的小手一并裹住,酒壶倾斜,斟了满满一樽。

靖太后和华昭容离得近,显然是瞧见了,“身为妃嫔,端庄懂事是第一位,哀家就喜欢你这样的。”

盛真终于抬头,看着那女子在皇上身边笑的妖娆万千,若有所思。

忽而远处丛林间,有点点星火划过。

皇后最先瞧见,讶异地说给皇上,顺着她所指,靖太后也瞧见了。

牡丹阁四面环水,林间溪流潺潺。

“谁在那擅自点火,这可如何使得”靖太后微有不悦,琉璃便连忙过去。

不一会儿,就见琉璃身后跟了一名女子过来。

那女子手中捧着莲花灯款款而行,虽然身着官服,但姿态十分好看。

“蒋尚服缘何在此”皇后眉心舒了舒,蒋瑛连忙欠身行礼,“若是冲撞了皇上、太后,奴婢甘愿领罚,只是”

有些日子没见蒋瑛,卫瑾几乎忘了这蒋尚书的女儿还在六尚司职。

皇后宽容道,“无妨,继续说下去罢。”

蒋瑛水汪汪的眼眸划过皇上,看向靖太后,“奴婢知道太后娘娘今日寿辰,诚心为您祈福,奈何身份低微,不敢妄自近前。遂只好在远处为您放灯,祈愿您永葆芳华。”

靖太后的脸色有些缓和,皇后无奈地摇摇头,看向皇上,“虽然有些僭越,但蒋尚服这一番心意是好的,臣妾还望陛下开恩,免她罪责。”

姜娆冷眼看着这一出出的好戏,笑意不减,“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教奴婢们敬服呢。”

靖太后身子前倾,盯着那莲花灯,“上面刻得是甚么”

蒋瑛有些惊讶,状似无心道,“正是万福法经”

皇后这才展颜而笑,“姑母最喜欢听读这万福法经,蒋尚服有心了。”

“这莲花灯哀家喜欢,就留下罢。”

靖太后发了话,蒋瑛莲步轻移,一上前,就带起淡淡的熏香。

香气入鼻,卫瑾这才仔细打量了她,面容姣好,身姿婀娜,而且那精致的五官,隐约有些熟悉。

不得不说,在此刻的月色下,蒋瑛美的沁人心脾。

“用的甚么香料,很是特别。”卫瑾随口一问,蒋瑛连忙收回袖子,欠身道,“陛下见笑了,是奴婢自己配的”

皇后招招手,“这样好闻,蒋尚服还会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