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永乐宫的规矩您是知道的,这恐怕不妥”吴忠一副心有余力不足的样子,薛掌衣上前一步,将那包沉甸甸的银锭子塞到他手里,“司衣司姜掌衣,只用一个时辰,宵禁之前完璧归赵。”
吴忠叹道,“既是为皇后娘娘制衣,便是替陛下办事,老奴也只好法外容情,姑姑可要算好时辰。”
吴忠领着姜娆,交到薛司衣身边,“惠妃娘娘可要尽心为皇后做事。”
眼观这位女官的服饰佩戴,加之已逾中年,又听吴忠言中之意,遂明白了大概。
她始终沉默着,稳步前行,此种情况下,言多必失。
去往六尚华章宫的路上,蓝衣女官见姜娆珠钗粉面,遂拉了她叹气,“咱们这些人里头,独独挑了你过去,真不知道是你的福分还是”
薛司衣打断她,“采薇,说话注意分寸,今日请惠妃娘娘过来,已是僭越。”
因着六尚二十四司皆在华章宫内,是以占地极大,顶的上四座永乐宫。
姜娆停步不前,“不知姑姑所谓何事”
薛司衣看她如此谨慎,便和颜悦色道,“替皇后娘娘的祭服纹绣。”
姜娆亦是弯眉浅笑,“要多久”
“一个时辰以内,惠妃娘娘先请罢。”
入了司衣司,随处可见不同服色的女官往来,各色绸缎布料摆放有序,针线绣器一应俱全,不同服色的女官们正在埋头做活,井井有条。
瞧见姜娆来了,皆是面带惋惜,只略微站起,表示见过,再无其他。
姜娆一路缓缓而行,虽没来过,但本能地有种熟悉之感,仿佛已在其中生活了许久,这里和永乐宫相比,添了许多生气。
一进内室,薛司衣亲自阖上木门,姜娆犹自镇定地坐在绣榻前,“薛司衣,此地无人,有话尽可直说。”
那脸上严厉的神色登时消散,她躬身近前,“夫人有事吩咐,宫禁森严,不得以才出此策,请小姐过来。”
薛司衣,是鄢秦侯夫人的人。姜娆立即就想明白了这一层。
“我只会穿针引线,别的可做不来。”她委婉地推辞,显然不想陷入任何纷争。
薛司衣将祭服端过来,铺开在眼前,“这祭服穿在皇后娘娘身上的那一天,就是小姐你殉葬之日。”
姜娆仍是笑,“不劳薛司衣提醒。”
薛司衣便引上针线,“若小姐按照夫人指示,待新帝登基,自会放您生路。”
难怪郑秋当日说起鄢秦侯夫人时,自己总觉得何处不对。
原来,她这是放长线,只怕姜娆能被选中,也少不了她在背后运作。
先予生,后予死,再以生为诱饵,这鄢秦侯夫人,盘算的真是天衣无缝。
姜娆稳下心思,若鄢秦侯夫人有远见,恰和景安王为一派,那自己便可顺水推舟,即保了命,也不负夫人托付。
“陛下这几日,若无差错,应会召见列位皇子,小姐您侍疾喂药时,若景安王在场,就”薛司衣近身将一包锡箔塞到她手里,微微点头。
陷害景安王
那么鄢秦侯夫人想要保的,另有其人。
将锡箔攥在手里,姜娆试探性地问道,“夫人认为,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一丝了然的笑,爬上薛司衣的脸,“小姐明知故问,您和二殿下的好事已成,想必他日后自会给您一个名分。”
姜娆晃了晃神,又是凌平王
自己这副身子,究竟是否清白
而之前的姜娆,到底和凌平王发展到何种地步了
所有的疑惑呼之欲出,却没人能解。
皇后的祭服,并不差姜娆这一针一线。那包锡箔攥在手中,如烫手山芋。
自己知道历史的结局,但鄢秦侯夫人不知,所有人皆不知
眼看明争暗夺,到底该不该插入一脚,告诉鄢秦侯夫人,凌平王不是未来的君主
回到永乐宫,她找了个借口到厨房上去,迅速捏了一把面粉。
将锡箔中的毒药一股脑丢进鼎炉中焚掉,再将面粉放入,仔细包好,装入袖袋。
就目前局势来看,两方鼎立,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不如见风使舵来的安全。
侍疾的妃嫔要格外早起。
紫微城的天幕还未亮起,寂静默然,东方那一颗启明星挂在天边,似有淡白的天光隐隐将要升起。
有宫人打着木更,从嘉和宫道上悄然走过。
小林子引着已然梳洗完毕的惠妃,往含元殿而去。
殿门高阔,干云蔽日,需要攀上二十九层玉阶才能看到全貌。
七座龙纹抱柱直耸入云,候在含元殿外,姜娆回头望去,便能一览皇城锦绣。
漆黑的金丝楠木殿门打开,而后一条腿踏了出来。
姜娆没敢抬头,但凭着藏青色衣摆下端纹路,和如此明显的特征,能判定此人就是李非。
然后有三名宫女将她领入偏殿,一层一层,仔细将浑身搜了一遍,细至钗环配饰,内衣束胸,都查了个底儿朝天。
见惠妃手上的玉镯精巧,玉质上呈,像是御赐的物件儿,宫女遂没教她取下。
姜娆定了定神,款步走出。
一切,沉闷而有序地进行。
李非布满深刻眼纹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抬手示意姜娆可以入内。
殿中烛火通明,案上两具青瓷卧羊八角烛台燃着明蜡,雕梁画栋,龙凤图腾。
九鼎铜炉中焚了宁神香,也遮不去身体颓败的气息。
姜娆按照郑秋的指点,先将寝榻周围收拾妥当,又轻手轻脚地替躺在榻上、纹丝不动的卫齐掖好锦被。
有宫婢端来热水,因着自己曾多年病榻,是以知晓如何服侍瘫痪之人,待她梳洗完毕,已经到了喂药的时辰。
姜娆规规矩矩地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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