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陆凌天已经待她足够坦诚,而且也并不像京里传的那般凶神恶煞,或许有些事她也可以尝试与他说说。
听完小姑娘絮絮叨叨讲的话,陆陵天忍不住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若明日真是如此,那我便将他们的话都挡回去。”
至于他要怎么挡,那实在是再简单粗暴不过,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更莫说他一个王爷的身份,对永昌侯府施压也是足够了。
听他说的如此简单,甚至还想了一下他对着赵氏他们横眉冷眼,吓得他们半句话都不敢再多说的模样,沈梨也不禁弯了弯眉眼。
说她心眼小也罢,反正对侯府的这些个人,她也没什么感情。
陆陵天见人终于笑了,低问:“开心了?”
“唔,”沈梨含糊应一声,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幼稚,于是捧起碗轻声道,“我用完膳再与王爷说话。”
陆陵天一扬眉稍,摸她头的手落下时又顺势捏了捏她的耳朵,这才罢手。
沈梨发现陆陵天十分喜欢摸她的头,好像将她当成一个小姑娘,但想想王爷今年好像已经二十八了,比自己大了十岁,她在他面前确实是个小姑娘。
那王爷是跟长云哥哥一个年纪呢……
猝不及防想起故人,还是在陆陵天的面前,沈梨有点心虚,头低得更低了。
她已经嫁人了,不好再想这些,至于匣子里那些信……
沈梨抿了一下瓷碗冰凉的边沿,静静敛了眸。
翌日,归宁。
沈梨对侯府有怨,料想今日不太平,是以也没有特意吩咐林管家要备什么回门礼,不过林管家还是准备周全了的,规规矩矩几样,不会叫永昌侯府挑出错处。
用过早膳后,沈梨将桃枝留在侯府,这是陆陵天建议的。
桃枝出身侯府,虽然对沈梨衷心,但带菀姝和红羚这两个没有瓜葛的去永昌侯府,有些时候能更硬气些。
不多时,王府门口,陆陵天带沈梨坐上马车,一路朝着永昌侯府去。
彼时的侯府里,赵氏和永昌侯已经在前院正厅,而沈念筱则按照父母的吩咐,躺在床上装病。
正厅里,赵氏对着永昌侯道:“派去打听的人怎么说?耀王府有什么反应?发现了沈梨是冒充的么?”
永昌侯的脸色却有点微妙:“发现什么?刚刚派出去的人回来报,耀王昨日都带着沈梨进宫了!”
“怎么会?”赵氏奇怪,“沈梨身边没有筱儿的人了,她那模样若是不打扮跟筱儿也不大像啊,还是说因着前几次见面她都戴了面纱,所以耀王也不记得筱儿到底长什么样?”
永昌侯心情不大好,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一会沈梨回来了你好好问问她!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事情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发展,永昌侯多少觉得心里有点没底。
按他们想的,耀王在成亲当夜应当就能发现人不对,然后来侯府质问,他们便能顺势说沈梨谋划替嫁之事,让王爷治沈梨的罪。
结果现在耀王府不仅一点动静没有,沈梨还进宫了,那他们怎么发难?
赵氏闻言安抚永昌侯:“侯爷莫急,即便耀王一时半会没发现,沈梨等下回来了我再用柳姨娘敲打敲打她,再说,她若是进宫面了圣那便更好了,那可是欺君之罪!”
听赵氏这么说,永昌侯脸色才好些,当即吩咐下去:“等沈梨回来了马上将人带过来!”
然后两人便老神在在的坐在正厅等着,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陆陵天会跟着一起来侯府。
直到管家屁滚尿流一个踉跄跌进正厅里,抖着声儿道:“侯、侯爷!耀王殿下来了!”
“什么?!”
永昌侯和赵氏一听,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耀王怎么还陪着沈梨一道归宁了!
他身份尊同皇子,如此贵重,哪用跟着新妇一起回娘家?
管家:“已、已经在来院里的路上了!”
永昌侯皱眉:“耀王来便来了,你吓成这样做什么?成何体统!”
管家欲哭无泪,只得哆哆嗦嗦把刚刚在府门口发生的事说了。
说来也是凑巧,今日沈梨和陆陵天一起坐的马车,只是将将要到永昌侯府时陆陵天道要下车去办点事,于是等到了侯府门口,沈梨一个人下了马车。
管家刚刚得了侯爷的吩咐在门口等着沈梨,见她一来便不客气道:“王妃可真是叫我好等,赶紧的吧,老爷和夫人可等着有些时候了。”
作为侯府里几个知情人之一,加之刚刚永昌侯的态度,即便沈梨现在是顶着耀王妃的身份回来,管家也没有怎么将她放在眼里。
扶着沈梨下车的菀姝闻言皱了皱眉,正色道:“你是什么身份?怎可对王妃这般无礼?”
管家冷哼一声:“一个小丫鬟倒还挺硬气,你该问问你面前这位王妃到底是做了什么才到坐到了这个位置,现在赶紧跟我进府,耽误了老爷的问话你担待不起!”
菀姝觉得这老仆简直莫名其妙欺人太甚,还欲再说,沈梨拉住她想让她无需跟这样的人费口舌,谁知下一瞬管家突然就被人一脚踹飞了出去!
她惊呼一声,腰便被揽住叫人搂到了一边。
沈梨转头看向已经站在她身侧的陆陵天,诧异:“王爷这么快便办完事了么?”
“其实无事要办,”陆凌天揽着她淡淡道,“就是想看看若是你独自回永昌侯府会如何。”
其实他一直跟在马车后,没想到还真让他撞上这么一个刁奴。
“滚进去将你刚刚的所作所为都告诉永昌侯,本王倒要看看这侯府是如何管教下人的!”
面无表情地看了管家一眼,陆陵天再未管他,带着沈梨径直入了永昌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