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被烧伤人数众多,平日里静谧的太医院今日到处可听见呻吟声。苏昀被安置在僻静的小院落,我和裴铮入内的时候,两个医童正端着一盆血水出来。
“太医,苏御史伤势如何?”裴铮代我问道,我右手缩进袖中,不自觉攥紧了,眼前依稀浮现出苏昀血肉模糊的肩背和苍白的脸。
“回陛下,裴相,苏御史右侧肩背受到重击,又被灼伤,伤及皮肉筋骨,伤势不轻。但所幸救治及时,调养些许时日便无恙。不过这半个月内行动怕会有所不便之处。”
苏昀的官袍被换下,身上套着宽松的白袍,白色纱布斜到左腰紧紧包扎着伤口,为避免压到伤口,医童在一旁守着他,让他侧躺着,右肩上的白色纱布隐隐渗出了血色。
我走到他床前,低头看着他紧闭的双眸,昏迷中眉心因疼痛而微微蹙起。
裴铮问太医道:“不是说苏御史醒来了吗?”
太医躬身答道:“苏御史之前醒过一次,但因治伤之痛非常人能忍,微臣便自作主张,在药中下了安定之药,让他能够减轻疼痛。”
我点了点头,走回裴铮身边,拉起他的一只手,在他手心写下一个字:“查。”
裴铮指尖微动,弯下腰来与我平视,温声说:“我会派人查清这件事。”
我又写了个字:“易。”
“易……”裴铮挑了下眉,“易道临?你想让他查?”
我一点头,写道:“宣。”
此时,裴铮对我百般迁就,我如何说,他便如何做,立刻让人宣了易道临进宫面圣。
小路子又来报,说舅母及时救出了贺兰,已经压过惊,方小侯爷急求入宫,小王爷暴跳如雷,几乎要二次放火,莲姑正在阻止。
“陛下,该怎么办才好啊……”小路子哭丧着脸问。
我对他招了招手,他忙上前来弓着腰讨招,我在他手心写了个字:“滚。”
裴铮看得真切,不厚道地轻笑一声,我仰头直视了他,右手食指不含糊地指着门口的方向,他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