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向床侧里,二人之间的距离也在昨夜的睡梦中,不知不觉靠得如此近。
林月芽睡得又沉又香,连唇角都染了湿意,那湿意也在李萧寒衣袖上晕了一小片水渍。
李萧寒蹙眉,真是好大的胆子,躺着他胳膊不说,竟将他衣袖都染脏了。
姑且忍了,等她醒来再收拾她。
李萧寒耐着性子等了一阵,见林月芽依旧没有半分要醒来的意思,实在是躺不住了,时间怎能就这样平白浪费。
他清了下嗓子,胳膊上的人没有一丝反应。
他又刻意动了动身子,依旧睡得香甜。
李萧寒不想再等了,他抬手捏住那小巧的鼻尖,睡梦中的人先是眉头一蹙,随后摇晃着脑袋睁开眼来。
看到面前那张冷脸,林月芽顿时醒神。
李萧寒望着她道:“胳膊。”
林月芽这才意识到她躺在了李萧寒的胳膊上,赶忙坐起身子,看到衣袖上的痕迹,她脸颊一红,冲李萧寒抱歉地道:侯爷,我一会儿就去洗干净。
“将衣服脱了。”李萧寒身下榻,一边转着发麻的胳膊,一边朝柜子走去。
他拿出一个药瓶,转身回来见林月芽坐在那里发愣,衣服还在身上穿着,便忍不住道:“又不是没见过,你羞怕什么?”
林月芽小脸涨红,乖乖照做,脱的只剩一件小衣,便又按照他吩咐趴在床上。
李萧寒将那身后的红色带子解开,开始帮她给身上的淤青涂药。
李萧寒手上的力道很轻,他手掌因长期握笔又持剑,生了一层厚厚的茧子,再加上这药膏冰凉,林月芽便觉他手碰到何处,何处便会痒痒,身子忍不住就会跟着扭动。
“疼么?”他问。
林月芽点点头。
“疼就好,我怕你不觉得疼,便又动了跑得心思。”
李萧寒说着,手上力道特意加重,林月芽疼得又是一缩,那细腰也跟着扭。
李萧寒喉结微动,咽了下口水,随后又冷着声道:“还跑么?”
林月芽老老实实摇头。
李萧寒道:“再跑便把你另一条腿也敲断。”
见林月芽扭过头来看他,李萧寒停下动作,也回望着她,冷冷开口:“就你这愚笨的模样,若当真再跑,便不一定有这次的运气了。”
林月芽知道,若是这次李萧寒没有及时出现,她的结局恐怕不会多好,一想到这个,她眼眶微红,又将头转了回去。
“这世道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艰险,若是真的怕,便绝了跑得心思,不论在何处,也只有我能护住你,明白么?”
见林月芽没有回应,他沉着脸又在那青紫的痕迹上故意压了一下。
林月芽疼得身体一缩,红着眼回头瞪他。
李萧寒望着她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忍不住挑了下眉,“怎么,我说得不对?”
林月芽转瞬便服了软,乖巧地点点头:侯爷说得对,奴婢不跑了,就守在侯爷身旁,让侯爷护着奴婢。
她也不管李萧寒看没看明白,说完就又回过脸去,冲身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护她还将她摔地上,还喂她喝那种药,还表面给她抹药,实际上不是来回乱摸,就是故意压她伤口,顺便再冷嘲热讽几句。
他可护得真好!
怎么老天就不让李萧寒成为哑巴呢,他那张嘴实在惹人厌烦!
李萧寒看着那小脑袋,唇角的笑意渐浓,罢了,和一个蠢货争执什么。
他垂眼继续抹药,指尖落在她肩胛骨下方的那道长疤上,“怎会落下这样一道伤痕?”
林月芽转过脸,面无表情对他道:祖母打的。
李萧寒没有说话,半晌后他忽然问她:“你祖母可还在世?”
林月芽愣了愣,再次转过脸来:不知道。
李萧寒望了眼她,继续涂药,涂抹到腰的下半部分时,林月芽又被痒得忍不住扭了几下。
李萧寒呼吸不知不觉加重,他实在不明白,上个药怎么还扭上了,他声音哑了几分,“你若是在动,我便抱你去净房。”
林月芽瞬间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便咬着唇不敢再动。
待李萧寒将后背上的淤青都涂抹完,林月芽终于松了口气,她刚一坐起身,就听李萧寒又道:“腿上可有伤痕?”
林月芽点点头,极不情愿地开始脱裤子,李萧寒却站起身,将药直接丢到她面前,“怎么,被伺候上瘾了?自己涂,又不是碰不到。”
林月芽无语,李萧寒这张嘴总能说出让人气堵的话来,分明是他主动来帮她抹药的,她又没有求他,这些淤痕便是不抹药,过几日也会慢慢消下去。
李萧寒说完,转身来到桌旁,倒了一杯冷水喝下,不觉解渴,又连倒了两杯,这才又回过身问她,“腿是如何断的?”
林月芽正在背对着他给腿上抹药,听他问话,便又转过脸来回答:骑马摔的。
“活该。”
都说了她不行,还偏不信,自讨苦吃。不过倒也挺好,省得他亲自动手了。
“谁给你接的骨?”李萧寒随口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