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脸上发白,终没能压出胸中翻起的逆血,“扑哧”的一声,从他鼻孔和嘴角,一齐喷出猩红的血沫来。
而那五彩光线尽破持刀大汉的杀招之后,犹有余力朝扑来的养毒教和百越教修士扫过,蓝衫少女祁昭眉头一皱,张口喷出了一团五sè烟霞,当中有颗忽蓝忽绿的小小圆珠滴溜溜直转。五彩光线扫过这幢护身烟霞,发出热油泼进冰水中的哧哧声来,但祁昭却是毫发无伤,只是身子飞退了数丈。
百越教的那位司蛊修士一挥左手,有道暗劲生出,轻轻托住了祁昭的背脊。他平举右手朝胸前一按,手背上的一道纹身微微发亮,有个一丈方圆,扁扁平平作褐huángsè,好似龟甲一般的物事,显化在他的面前。
五彩光线疾掠过去,竟好似利刃一般,将这扁平若盾牌之物斩成两块,裂口处一片焦灼,有黄绿脓汁滚滚而出。这个扁平的物事,竟非是一件护身法器,也不是什么死物,而是一只无眼无口无足,形如盾牌的蛊虫。被斩裂之后,凄然发出了濒死的怪叫声。
这司蛊修士拍拍手,任凭那两片蛊虫残躯坠落地面,脸上没有一丝吝惜之sè。倒是转头对着养毒教的祁昭,不露痕迹的笑了笑。
可祁昭却不领情,妙目翻了翻,没好气的一撇嘴,也不言语。
那领头带刀大汉忽然一挥手,三人纵身脱出了战圈,聚首在一起,急促的耳语了几句,忽然齐齐转回身,朝竹月经院那边破空而去。
看他们去的方向,俞和心里突一翻。莫非自己打伤他们同伴的消息,已传了过来那个被他以大力震飞的带刀汉子,可是看准了俞和是从胡家兄弟的竹舍中出来的,若是此四人一齐向那竹舍中余下的五人发难,也不知道大师兄夏侯沧的阵法,抵不抵得住四位兽灵刀修的合攻
他正要纵身而起,就听头顶上风声呼啸。养毒教的蓝山少女祁昭带着她二位同门,朝那三个带刀大汉追去,而百越教的蛊修,依旧是隔着几丈紧随着养毒教而去。
俞和正踌躇时,忽然那木拙子竟也一拧身,化作一缕灰烟,遥遥追在百越教修士身后,其余百越教的蛊修见了,急忙各出神通,紧随其后。暗云中闪过数缕流光,也不知还有哪家的修士,亦追了过去。
当真是纷乱
俞和暗暗叹气,伸手仔细摸了摸脸上的皮革面具,再取一道敛息符拍在身上,这才脚尖一点,从他藏身之处飞起,身化清风,朝竹月经院去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剑如龙,刀尽折
不过几十息的功夫,那三个带刀的汉子,就冲到了竹月经院的上方。之前偷袭不成,反被俞和一剑震飞的大汉,从树冠中一跃而出,四人聚在一起,望了望身后尾随再来的众修士,低头看着夏侯沧等五人寄身的竹舍,目现凶光。
那带头的汉子也知道,之所以会有如此多的修士追随而来,是众修望定他们四人打杀木拙子与巨颅子不成,反倒在那古怪的五sè奇光之下,受了不轻的伤势”“。如此一来,自己四人就成了此局中最容易扑杀的猎物,只是众修皆在戒备他们四人会拼死一击,故而不肯率先出手。
须知这时人人自危,谁都不想有所折损,变成下一个遭人围捕的猎物。
带头汉子一摆手,四人仗刀而下,直朝夏侯沧的竹舍扑去。他心中想得通明,要解此危局,脱去猎物之身,唯有做到两点。其一,便是拉出更易打杀,且带有玉玦的一方来,顶替自己四人成为诸方的猎物,可稍解眼下之困。其二,就是如那木拙与巨颅两子一般,显出一番惊人的手段来,震摄群修,教人心生忌惮。那巨颅子的一道大五行罡煞禁神光,其威能人人看在眼里,原本被视作最弱小的两人,如今却隐隐有种让诸修纷纷退避的气势。
带头汉子打定了主意,举刀呼喝一声,这四人便朝掌中刀锋上,各喷出一口真血。四个汉子神sè凌厉,捧刀聚力,刀尖上各有一道寒光照亮夜空,周遭里罡气四合,风岚呼啸,偌大的古榕树都在瑟瑟发抖,眼见这四人气势攀到巅顶,就要把杀伐大术打出。
不远处的群修一见,纷纷退散了开来,生怕被刀煞波及。俞和两手各攥着一把金光斩魔符,心中正犹豫着如何出手,忽见那竹舍猛一震,自竹板缝隙中,冲出了千百道刺目的青光。
“蓬”的一声巨响,整间竹舍炸的粉碎,俞和看那竹榻板上只站着大师兄夏侯沧一人,却不见胡家兄弟的人影。夏侯沧抬头望了望那四个高举大刀的汉子,口中淡笑,提双掌在胸前交错,左掌朝脚下一压,右手五指如托酒盏,朝天平平举起。
“铮”的一声剑鸣响起,那炸散开来的亿万竹片竹丝,尽数被夏侯沧的庞然剑意引动,好似数也数不清的细小飞剑,朝天空中的四个大汉疾shè而去,在那不可计数的竹剑中,更暗藏了三十六道太玄无形剑炁。
好似有一道青碧sè的虬龙,在夏侯沧的指尖成形,咆哮着冲天而起,对准了四个举刀作势的汉子张口噬去。
那四人正在凝神提聚周身真力,刚巧在他们一身气力还差半分就要运足,刀意要发未发的当口上,骤然见夏侯沧这惊天动地的一剑攻来,那酝酿了数息的一刀大杀招,便被硬生生的截断。看那剑势凌厉异常,不能不挡,四个大汉只能强行扭转刀势,对着扑到面前的剑气虬龙力劈而下。
四道十丈来长,宛若新月一般的寒光交错而出,虽绞碎了夏侯沧的剑气虬龙,可那四个汉子尽被细小的竹丝刺中了身子。竹丝细软,故而伤得倒也不重,但竹丝上所附的剑气却是透入了经络,他们浑身如被数把利刃刺搅,剧痛难当。
有个大汉被竹丝直刺进了左眸,剑气当即贯颅而入。这粗豪的汉子把从不离手的长刀抛开,紧捂着左仰天惨嚎。另外三个大汉强压着痛楚,想去援救,可竹榻上的夏侯沧却已不见了人影。
就看那掩目惨嚎的大汉身后,显出了夏侯沧的身形,他把手掌临空一挥,无行剑炁斩出,那汉子的惨嚎声戛然而止,斗大一颗头颅被颈中血泉冲起数尺来高,身首异处的血尸栽落下去。众人耳中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兽吼,从莫名处传来,久久不绝。
三个大汉哇哇怪叫,手掣长刀,就要扑过去为同伴复仇,可夏侯沧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单掌一立,冷眼看了看那带头的大汉,又扫了一眼远处的诸修,默不作声拉开了一个夜战八方的起手式,双掌指尖处各有青光隐现。
带头汉子浑身一震,展臂揽住了眼冒血光的两位同伴,三人隔着二丈来远,瞪视着夏侯沧。
gu903();可夏侯沧见他们果然止住了身形,嘴角勾起,轻轻嗤笑了一声,他好整以暇的收起了势子,背着双手,施施然的踏风落回了一片凌乱的竹榻上,双眼只是定定的看着天空中观望的修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