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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剑侠录 沫繁 2415 字 2023-10-03

语反复念了几遍,便照着平时打熬真元的法子,手掐子午诀,存想丹田生出一道暖流下沉生死窍,再沿背后督脉逆行而上。

就见那长生白莲zhongyng的金sè氤氲翻滚了一匝,分出一缕稀薄的云光,往生死窍一降,就化作澎湃的真元玉液,带着长河奔流,cháo汐呼啸之声,从督脉逆行直贯顶门,转而沿任脉过十二重楼,落回了丹田。一小周天行毕,俞和这才猛省,虽然这团金sè的氤氲不成丹丸之形,但其玄妙却与道家玉液还丹一般无二。有相无相,法无虚妄,意思就是管它成不成丹形,其妙用尽在便是。

心中一股历劫重生的大欢喜,又有一股郁闷尽消的大解脱。俞和脸上犹自带着笑容,盘坐在那光霞聚成的七品七sè莲台上,他默默运转真元,行遍周身经络。xg念内视己身,但看血如汞浆一般稠密,隐隐透着紫光,一条背脊大骨,节节如白玉,骨髓若银霜,有层淡金sè的光芒,上上下下的贯通流转。恍然间,俞和觉得自己的脊骨,好似融进肉身的一具剑鞘,只消自己伸手在后颈一握,便可自背脊中抽出一口绝世锋芒。

灵台祖窍之中,有道如水的辉光,好似遮在暗云后面的皓月,终于露出了银轮。那神秘消隐的六角经台,自浑濛中冉冉浮现,依旧高高悬在识海之上,洒落片片青玉sè的光芒。

这经台现身出来,俞和心底最后一块大石,轰然落地。再无焦躁,再无忧虑,分毫杂念不生,一呼一吸之间,沉入了不喜不怒,无思无想的大清静中。

这一入定,也不知过了多久。俞和望见识海中忽有一滴雨水自天穹高处垂下,直落入了深潭,“滴答”的一声轻响,散开一圈水波。

他开息睁目,骤觉有股无行的牵扯之力,自虚空中来,俞和心有所感,遂着那力道轻轻一跃,好似撞破了一层镜花水月般的,眼前光线一暗,脚下踏定了实地,再看已身处石虎巷暗府秘院的后屋中。

屋子里站着三个人,当先自是张真人笑盈盈的看着俞和,宁青凌站在张真人身侧半步,也投来关切的目光,唯有无央禅师站在屋门口,闭目合什,脸上一片淡然。

“师兄可大好了”宁青凌抢上一步,探手捉住了俞和的脉门,张真人也走了过来,伸手搭住了俞和的肩膀。

可俞和嘿嘿一笑,身子微微一震,浑厚的护身罡气略展,把宁青凌和张真人的手弹开了数寸。

“这小子,伤势一好,就对着师傅逞威风来着”张真人不怒反喜,口中笑骂,化掌为空拳,在俞和脑门上敲了一记。

宁青凌忽尖叫了一声,跳开了数步,举起双手,慌忙遮住了眼睛。

俞和低头朝自己身上一看,登时满脸通红。原来他身上那袭道袍,早被无央禅师撕开了背后的衣衫,这方催动护身罡气一震,上半截身子可不霎时间就变成了裸的,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腹肌肤来。

俞和忙不迭的躲到张真人背后,伸手从腰间玉牌中摸出换洗的道袍,展开一抖,便换到身上,再看那边宁青凌,虽然那手捂着脸,却分明在透过指缝偷看,她嘴角勾起的一丝笑意,藏也藏不住。

俞和大窘,眼睛一转,口中呼到:“还要谢过无央大师救治之恩。”

他转身要拜无央禅师,可屋门口已是空无一人,也不知道无央禅师是何时离开的,当真神出鬼没。

“内丹粉碎,能治得好已是万幸。此时倒不忙着拜谢无央大师,正事要紧。”张真人收住笑容,正sè道:“我们几人定下了一计,当由你做这先锋官。此事关乎京都定阳道佛魔三宗大局,你且听我细细分说。”

第一百二十四章樵山怨,陈年冤

京都定阳城南十八里,有座风景秀丽的樵山,此山名得自一个广为流传神话故事。那故事里讲说:这座山坡以前是个光秃秃的石头山,几乎是寸草不生。山里住着孤零零的一户人家,以采石雕刻为生,两夫妇的手艺虽不糙,但ri子过得却很是困苦。后来石匠夫妇生了个儿子,可等长到十来岁,气力初成,刚能继承家中手艺活计时,却又不慎跌下了山崖,把一双手臂俱摔废了。于是渐渐年迈力衰的两夫妇,一边照看着残废的儿子,一边雕石卖钱,生活愈加困苦,撑了不到十年,在一个严冬中双双染上了风寒,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双臂残疾的儿子,在父母坟前发誓,要在石山下守孝三年。他拿牙齿咬住锄犁,开了一小片田地种菜,又用脚缠着鱼线钓鱼,每年冬天大雪封山时,依旧是最难熬的,但他啃食冻土下的草根为生,倔强的不肯离开。

chun去秋来,到了第三年寒冬数九,眼看还有大半个月,便是父母忌ri,这也是他三年守孝的最后一个月。储下的食物所剩无几,但加上掘来的草根等物,也勉强能撑到chun风破冰的ri子。可就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少年忽然被山中的巨响惊醒。等到第二天雪停,少年顶着寒风进山一看,却寻到一只奄奄一息的白sè老虎。

少年用牙齿和绳索,把白老虎拖到了自己的小木屋中,思前想后,拿出仅剩的几块田鼠肉干,喂给了老虎。十几ri的悉心照料,这只老虎虽瘦得皮包骨头,却已能站立起来。少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地窖,坐到自己父母坟前,对老虎说:你若不吃了我,我俩终还是会冻死。我这身皮肉,细细的吃,当能让你撑过寒冬。反正我早是废人一个,留此残躯只为扫洒坟茔,如今三年已过,便追父母而去,也无遗憾。

那白老虎看了看少年,一言不发的转头而去,消失在茫茫风雪中。少年闭目跪在坟前等死,可就在他要被冻僵之前,那老虎衔着一根树枝回来,树枝上竟还挂着一片嫩叶。少年吃下嫩叶,枯萎的双臂立时恢复了气力。老虎把树枝朝地上一甩,就见漫山遍野的大雪尽消,从石缝中生出无数的参天大树,颗颗都是极珍稀的树种。

少年从此伐木为生,他贩售的木材无一不是顶上之选,当真是一车圆木白银千两。才一年不到,便自建了个庄园叫樵庄,雇了几十个壮汉专门伐木。说也奇怪,这石山中的树木砍也砍不尽,白ri里伐倒一片,第二天又有一片参天而起。少年衣食不愁的活了一甲子,最后骑虎而去,不知所终。

留下这山就得名:樵山。

神话传说如此,到了樵山脚下一望,也确实满眼都是郁郁葱葱的古树。最奇的是,这山上几乎没什么土壤,尽是巨大的青石,那些树木生在石头上,树根好似藤蔓一样的缠住山岩,探进石缝深处。而山石雄奇,于是这些树木,也并非与他处一般,尽是笔直向天。许多傍山壁而长的树木东倒西歪,各展奇形,宛如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

樵山之阳,有片庄园。但非是传说中的樵庄,而是大雍王朝第十八代帝君的亲弟弟,皇封“肃青王”的王府大院。

通向肃青王大院的路上杂草横生,几乎已经看不见地上铺的青条石。离着大院门口三里,有块石碑耸立在路边,上面雕着一行大字:“此地封镇三百六十年,生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