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颜这一动作惊得四周的食客都安静了，纷纷投来看热闹的目光，却见这位小娘子面容娇美却怒气冲冠一张小脸都给憋红了，再瞧对面少妇，悠然自得……一句“无赖”出口，这二位是何关系呢呢呢呢？

越红莲摸了摸腹见，心满意足：“博士，请再上坛酒。”

“……”沈青颜可以掀桌么？

这一顿午膳吃下来花去越红莲十贯铜钱，满屋的食客都为这位石榴裙娘子的食量倾倒。越红莲酒足饭饱自行离店，沈青颜一步都不想挨近她，却被她的披帛束缚，不得不跟其左右。

这讨厌的披帛倒是显形啊，看我不将你咬个碎烂！

当她们俩彻底走出店门的时候，一直坐在角落里的两位女子这才开腔。

“那人真是红莲上仙？怎么一点仙气都感觉不到？”其中一位梳着高高双鬟的年轻女子对身边的人耳语道。

被问者着一身轻简胡服，笑道：“她隐藏住自己的仙气自然是方便隐匿身份。现在长安城里妖气横生，天爷又放了三位上仙和九位次仙下凡来，妖界和仙界的权贵们全都聚集于此，跟着一帮想要浑水摸鱼拣点妖气和吃点神仙肉的小妖和鬼灵们都往这里赶，能隐则隐，谁想惹祸上身？”

“姐姐，我看那上仙一点仙君的样子都没有，还和一小蛇妖在大庭广众之下吵嚷，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先下手为强？”

“昨夜越红莲和沈玉二人在长安城野交战，估计受了伤，仙气还没恢复多少，咱们可以跟着她们一探究竟，伺机下手。”

双鬟女子发出一阵似鸟鸣的奸笑。

二人将铜钱拍于桌上，跟了出去。此时越红莲和沈青颜正在西市闹区慢慢踱步。

沈青颜发誓不再和越红莲多说一句话，但越红莲却似没心没肺，看到好吃好玩的都要捧到沈青颜面前来让她瞧瞧。

沈青颜板着一张脸双唇紧闭，看都不带看她一眼。越红莲没了兴致，叹气道：“我知道你想着跟在我身边尽量拖延我的脚步，再趁机杀我。可惜可叹你根本都不知晓沈玉想要拖住我的脚步所为何事。”

“我如何不知。”沈青颜强辩。

“那你且说说，你师父为什么想要拖住我？”

“你是天阙上仙，是我师父的敌人，自然是要拖住你以免坏她好事。”

“只说对了一小半。”越红莲靠近沈青颜，“坏她好事是真，只是她看出你有登仙之质，觉得跟在身边碍事，趁早把你丢了为妙。更何况她知道我不会杀你，的确会被你牵制，留你在我身边困住我再好不过。”

“胡说！”沈青颜怒道，“我……我师父陪我在巫山修行三百年，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将我丢弃？要丢弃的话她早也抛下我自行修炼去了！”说到这里沈青颜觉得和这无聊上仙说再多也没用，强行将怒气压了下去，“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我是不会上当的。更何况、更何况你为什么不杀我？你们这些所谓神仙下界不就是来降妖的么？”

“的确要降妖，但于我而言降妖为辅，寻欢作乐为主。特别是遇见像你这等青涩小蛇正是最对我胃口，一边降妖一边寻欢作乐岂不更好？”越红莲捏了捏沈青颜的耳垂，沈青颜恨不得扭头当街露出毒牙将她无礼的手指咬断！

“我是否挑拨离间……”越红莲在沈青颜已经愈合的肩头指了指，“你最是清楚不过……小蛇的愈合能力还算不错，被你师父击穿的肩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吧。好了伤疤忘了疼，若你今后无法登仙，我敢断言，所有的问题都出在你的脑子不够灵光之上。”

越红莲的话一字一句戳在沈青颜的心上，一时间就让她难过了。

没错，沈青颜没有想到在巫山之上三百年间相濡以沫的师父会拿她当盾牌来击杀敌人，也没想到师父会丢下她到敌人手中自行离开……她宁愿相信师父机智自有妙招。

对，不能被越红莲几句话就挑拨了。

沈青颜不卑不亢道：“我从未想要登仙，劳仙君费心。”

“喔？意料之外很坚定嘛。”越红莲的在沈青颜的腹部一按，一阵剧痛从她的指尖喷涌而出，惊得沈青颜低呼一声急速往后躲去，却又被披帛束缚不能离开越红莲十步之外。沈青颜捂着腹部惊恐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没对你做任何啊，虽然我也的确想要对你做任何。”越红莲将双臂藏入袖中，合袖而立，一副慵懒姿态，笑得相当不怀好意，“我只是让愚笨小蛇清晰地发现自己已经身中奇毒。”

“身中奇毒……”沈青颜思索了片刻便笑了，“仙君好会开玩笑，你可知我……”

“我知道你是小蛇，可你中的偏偏就是蛇毒。”越红莲打了一个呵欠，“时辰不早，该去寻觅住所了。”

越红莲这说话说一半的毛病何时能改！眼看她又故弄玄虚到一半竟又要转移话题，沈青颜跟上去质问：“为什么我中的是蛇毒？你……你倒是说清楚！”

越红莲回头冲她抛媚眼：“小蛇别急，今晚自当慢慢告诉你。”

“……”沈青颜被她那一眼神刮中心底，愣在原地半晌……

这无耻仙君的真身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分明那么讨厌她，却又会被她的一记眼神就恍惚了呢……

还有，怎么都觉得今晚也不会有好事发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