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你跟着我岂不也一样”齐峻扬扬眉,“我是龙子,身上也该有龙气才是。”
知白一怔,随即咧嘴笑了一笑:“殿下说的是。殿下龙子凤孙,自然也是身携龙气,不过陛下正掌大宝,龙气自是格外深厚,于修道更有好处。”
齐峻眉头微微一皱。这些日子他对知白也算有所了解了,方才知白这马屁拍得虽响,却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不说别的,若是自己身有龙气宜于修行,知白见不到敬安帝,早该围着自己转了,可是这些日子,只听他时常询问是否能面见敬安帝,却从不曾要求来见过他这位太子殿下。因此,知白这马屁分明是在骗人
齐峻是个精明人,因为皇后才能平庸,他打六七岁起就要比别人多长几个心眼才能活得更好,这几日不过是因为皇后病愈有些太过欢喜,此刻略平静了下心情,立时就找到了知白话里的破绽知白说他善于观气,能在西南大山中找到星铁,这应该是实话,然而十分明显的,在他初见他时,并不知道他就是皇子,否则怕是借十个胆子知白也不敢拿他去喂蛇,且之后在湖边捉住知白的时候,几名侍卫称他为殿下,知白脸上的惊讶也不似作伪。
两相对照,这里头的蹊跷自然就出来了:知白既然能观龙气,何以当初却不知他是龙子这答案只有一个齐峻他身上,并无龙气。
既是龙子,为何却无龙气齐峻一念至此,心里仿佛塞了块冰一般,沉着声音问道:“我身上,可是并无龙气”
知白不防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吓了一跳,干笑道:“殿下何出此言。”他嘴里说着,已经跳了起来,“贫道忽然有些内急,请殿下恕罪”
齐峻一步就堵住了他的去路,将他直逼到假山上贴住:“先答我的话”
“殿下,这人有三急”知白转着眼珠想溜走,齐峻却不上他的当:“若不答我的话,你不妨就在这里解急。”
知白头上冒汗:“殿下怎作如此想殿下身为龙子”
齐峻毫不客气打断了他的话:“既有龙气,为何在西南山中你却不识我身份”
这句话算是把知白噎得死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背靠着假山,眼珠乱转了半天,终于发现是糊弄不过去了,才声如蚊蚋地说了一句:“龙生九子”
“大胆”冯恩在旁边早听得冷汗直冒,见知白说出这么句话来,连忙喝斥了一声。民间传说,龙生九子,各不成龙,知白这么说,难道是说齐峻虽为龙子却不能成龙这岂不是暗指齐峻将来不能继位
齐峻脸色唰地变了,一摆手,冯恩连忙带着小中人们退得远远的,齐峻逼视着知白,冷冷地道:“你方才说什么龙生九子是何意你是说,我并不能成龙”
“就是”知白咽了口唾沫,艰涩地道,“当初在西南山中见到殿下,正因殿下身无龙气,我,我才不曾看出殿下的身份。所谓凤子龙孙,其实并非所有皇室血脉都有龙气,只有天定荣登大宝之人才”
“你的意思是说,我坐不上那张椅子”齐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是太子,是储君我若不能,还有谁能你又想谁能登大宝叶氏所生的儿子么”
“这贫道并未见过其余几位皇子,只是观气”知白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假山里头去。
齐峻深吸口气,强压怒火冷笑道:“难怪你敢拿我去喂蛇倘若当时你知道我是太子,就不敢了罢”他看知白的神色就知道这里头还有点蹊跷,伸手就揪住他的衣领,“还有什么话没说的,快说否则”他神色冷厉,好像择人而噬的猛兽,“我能带你进宫,自然也能断送了你”
知白被他吓得想缩脖子,只是衣领被拎着缩不进去,看齐峻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知道今天不说实话是不行了,支支吾吾半天终于把心一横眼一闭:“殿下的面相是短寿,西南山中本就该是殿下葬身之地,所以我才引了殿下去那蛇蟠之处。若不然,我也不敢随意伤折无辜之人,那是极损阴德之事,于将来渡劫大大不利。”
短寿两个字仿佛两柄铁锤重重砸在齐峻头上,让他一阵头晕目眩,连拎着知白衣领的手都松开了。知白脖子上一松就想溜,但伸出脚却想到这是在东宫之内,根本溜无可溜,只得垂头丧气站定了等候发落。齐峻定了定神,把涌上胸口的一股气强压下去,沉声道:“你果真会相面那我为何至今未死”他突然想到了皇后,“母后也是重病难愈,你不一样替母后延了寿么如此说来,这相面之术也并不可靠。”
“那,那却不同。”知白偷眼瞧着他,小心翼翼地回答,“娘娘的命线若断若续,本就有连上之机,这一病并非大限,而是大厄,既是厄,便可能有解厄之法。可殿下你你的命线其实,其实已断,这却是万不可能”
“那我为何还活着”
“这”知白答不上来了,半晌才道,“若说面相上实在不该如此,还要请殿下让我瞧瞧左手。”
齐峻毫不迟疑地伸出手,知白用一根细长的手指在他掌心里划了一下,突然不动了。
“怎么”齐峻哑着声音催促。
“殿下这里是”
齐峻低头看看他手指点着的位置,那里是一块伤疤在西南山中斗巨蛇时他被甩飞出去,在半空中曾伸手胡乱抓了一下,揪住了蛇尾。只是非但没有抓住,反而被粗糙的蛇鳞掀掉了掌心的一层皮,如今伤口虽然长好,却留下了一块疤痕,所有的掌纹到了那里都消失了,他的掌心留下了一块寸许见方没有掌纹的空白部分。
知白抓着他的手左看右看,最后面色古怪地抬起头来:“殿下的掌纹已断,什么都看不出了。这,这委实是少见”
齐峻怔了一怔,陡然大笑起来。他的笑声不无凄凉,却更多地是傲然:“看不出了可见相术亦并不是天命,即便天命如此,可我命由我,并不由天既然我不曾死在西南山中,那那个位置终究也会是我的”他抽回手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缓缓回头看了知白一眼,眼神冰冷。
知白在山中长大,对于危险的感觉跟小兽一样灵敏,齐峻只看了他一眼就教他浑身冰凉,福至心灵地冲口而出:“殿下放心,这些话我绝不会对第二人说出半个字”
齐峻站在那里有片刻迟疑不决。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是想灭口了这个神神道道的小子。刚才知白说的那些话,什么龙生九子,什么短寿,随便哪一句被传到敬安帝面前,就足够他这个太子被废掉一万次可是如今真明子还是国师,没有了知白,他拿什么去与真明子对抗纵然他能胜过齐嶂,可皇后远不是叶贵妃的对手,倘若再没有知白,那仍旧是如从前一般被死死压着。不,或者情况还不如从前,如今这满宫里可正传着皇后是不祥之人的传言呢,若是此时知白死了,还不知敬安帝心中会作何感想
齐峻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知白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变化,连忙讨好地对他龇牙一笑。这人生得俊俏总是有好处的,饶是齐峻满心杀气,看他这副模样紧绷的唇角也不由得松了松:“你这样的出家人,倒是实在少见。你师父居然还说你资质极好好在哪里就好在用人命去填蛇口纵然我命在旦夕,你这么做心里也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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