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泽闭上眼,嗅着邱敏身上的味道:“我有什么办法。沐涵造反,林氏一党和那些参加造反的御林军理当斩首,便是他们的九族也当同诛。”
邱敏皱眉:“你真的要这么做?”
“今日早朝有大臣提议剿灭林氏余党,母后也多次派人请我去慈宁宫,我猜她也是想借我的手灭林氏九族,我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了。”
邱敏忙道:“你新登基帝位还不稳,不宜树敌过多,何况那些御林军很多只是听命行事,罪不该死更不该祸及家人。”
沐泽闷闷地回答:“道理我也知道,不过有时想想,每日要顾虑这个,顾虑那个,束手束脚,倒不如将他们全杀了一了百了耳根清净。”
邱敏眼皮一阵狂跳,以前她怎么没发现沐泽这么嗜杀,难道是因为坐上皇位开始暴露本性了?
“你要真杀了,那不是正中太后下怀?”邱敏只好换个角度劝他。
沐泽冷笑:那个女人想当吕后,也要看看他是不是软弱的汉惠帝。正因为知道她成不了气候,他才会救她一命。
“你当皇主母当初为何要挑王氏女为后?就是因为王氏书香世家,家世清贵却没什么势力,没有强大的母家支撑,她能翻出什么浪来?林氏当初能从一个小家族到林海升权倾朝野,也不过是凭着父皇宠林贵妃,没有皇帝的支持,后妃就只是后妃。她听话也便罢了,不听话,我能让刘向升灭了沐涵,自然也能灭了她。相比之下,手握重兵的崔氏比她更需要顾忌,不过现在北边的卢琛还没灭。还有,大臣要我立后。”
邱敏闻言一窒,摸着他头发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下:“那……你打算立谁?”
沐泽抱着她的手一紧:“你知道我想立的皇后只有你。”
邱敏垂下眼:“大臣们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所以我以要替先皇守孝三年为由拒绝了。”
“那三年后呢?”
沐泽忽然将邱敏压在身下:“你给我生个儿子。我先封你为贵妃,等过几年儿子长大了,我立他为太子,再封你为后。”
“那要是生不出儿子怎么办?”
“那我再努力点,多生几个总能生到有儿子为止。”
邱敏一把推开他:尼玛这提议太不靠谱!她又不是母猪!
“我还不打算生。”
沐泽见邱敏又拒绝他,顿时火冒三丈:“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办?你一没家世,二不肯生孩子,我怎么立你?”
邱敏也火了:“那你就别立了,我不稀罕!”
“好!你不稀罕,朕立别人去!”沐泽长袖一甩,将桌上的奏折扫落,怒气冲冲地走了。
邱敏一阵气闷,拿起散落在地上的奏折一阵猛摔:爱立谁立谁去,姐要出宫嫁别人,又不是非得吊死在他身上!
她发了一阵火,忽然又想起沐泽看不见,他这样乱走出去撞到墙怎么办?正想追出去,看到栾安走进来,邱敏道:“皇上刚才独自出去了。”
栾安安抚她:“我知道,吟霜跟着他。”
邱敏放了心,别别扭扭地坐下,栾安将地上的奏折一一收起来摆在御案上,接着坐在邱敏旁边,“好好的,你怎么又和陛下闹别扭?他毕竟是皇帝,你怎么敢一再触怒他?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对我说过的话:历来自恃功高的人,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当初你的话我听进去了,如今你自己怎么反而忘记了?”
邱敏闭上眼,把脸埋在臂弯里,闷闷地说道:“我不是忘了,我是心累了,我讨厌这样的生活,要靠着生儿子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
栾安嘴角微抽:“这不是废话吗?不说皇室,就算民间,生不出儿子的女人哪个不是底气不足?就连当今太后,当初因为没有儿子,不也被林贵妃打压了那么多年?”
邱敏摇头,眼中泛起一层水雾:“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不是这样的。我若是要生孩子,只是单纯的想生,不管他是男是女,不因为他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母亲对孩子的爱不该掺杂任何利用。”
栾安看不出这其中的差别:“你有一个儿子,他巩固你的地位和你爱他,这并不矛盾。”
邱敏冷哼:“就算是这样,我孩儿的父亲也该是个成熟的男人,而不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
栾安吓得一把捂住邱敏的嘴:小姑奶奶,你不要命了!
正站在御书房门口偷听的沐泽气得全身发抖,一脚踹在门上转身就走。
邱敏先是吓了一跳,接着立刻反应过来那个阴险的家伙居然在门口偷听,他还能不能更无耻点!
幽州
荒野中鸦声阵阵,一群群乌鸦散落在四周,等着即将到来的晚餐。
一群胡兵将一名年近四十来岁的汉子推到一个年轻男人的面前跪下。
那男人年约二十五、六岁,五官介于胡人和汉人之间,身材高大,一看就知道是胡汉混血。
他身边的一位侍从恭敬地说道:“陛下,长安方面传来消息,新即位的皇帝乃太昌帝长子沐泽,今年十五岁,年号承天。”
“承天?”卢琛冷笑一声:“大言不惭,才十五岁,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那侍从也跟着笑道:“可不是,听说他即位前,因为听说王太后将两名妃嫔双眼挖去砍断手脚而吓晕,后来遇到刺客,又再次吓晕,如此体弱多晕,却大言不惭叫承天,奴才看叫他承晕还差不多。”
卢琛闻言哈哈大笑,忽然举刀将跪在他面前男子的头颅一刀砍下,那头颅如同皮球似得在地上滚了一段路,卢琛吩咐左右:“把这个头装起来,拿个漂亮盒子装好送去长安。大祈新帝登基,朕怎么能不送他一份贺礼?”
侍从嗤嗤地笑:“说不定那胆小的小皇帝一看这脑袋,当场就吓死了呢!”
身边一群胡兵闻言,跟着放声大笑。
哪只卢琛突然对着侍从挥出一刀,又一颗脑袋飞起滚落至地面。
身旁的胡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
卢琛冷冷地朝他们看了一眼:“朕刚才准你们笑了吗?”
那群胡兵吓得立刻摇头。
卢琛突然道:“不过现在可以笑了。笑!”
旷野上空立刻响起一阵如哭似嚎的笑声,吓飞一群群正在啄食尸体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