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朱靖安从案后抬起眸,连忙坐直了身子,“何事?”
小厮咽了咽嗓,迫不及待道,“太子与刘吉将容掌印绑在八音阁,说是等着谢大人去救。”
朱靖安听了这话,眼眸骇然瞪大,几乎笑出声,“你没听错?这消息打哪来的?”
小厮也一脸莫名,“是刘吉跟前的江照亲口告诉属下的,还嘱咐属下一定要将话带给谢大人。”
朱靖安跌坐在圈椅里,放声大笑,“我说老四这脑袋莫不是被驴踢了吧,这是谁想出来的歪主意,将容语绑起来等着清晏去救?这是犯了什么浑!谁给他勇气做这春秋大梦!”
“嘿,本王正愁除不掉容语,敢情好,朱承安这是自掘坟墓,省了我一桩大麻烦....”
“这还没当上皇帝呢,就急着卸磨杀驴了....清晏哪,依本王看....”目光落在谢堰脸上,突然怔了怔,嗓音变了个调儿,“清晏....你这是怎么了?”
朱靖安已不记得认识谢堰多少年了,一直以来,谢堰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他甚至很少在那张面无波澜的脸上,看到旁的表情。
哪怕愤怒时,谢堰的眼神犹然是平静的。
但面前的他,与以往每一日,迥然不同。
那双深眸,似翻腾着灼灼烈火,沿着血丝往瞳仁深处蔓延,最后聚成眸尖一抹磅礴的杀气。
朱靖安心一下子坠到谷底,整个人也跟着撞在椅背。
“清晏,你难道真的喜欢那个容语?”
容语是女子一事,他也是前不久刚得知。半年前谢堰营救容语,他只当谢堰是为大局考虑,当时心里有些埋怨,却也没责怪他。
谢堰没有答他,整个人绷紧似满弓,心仿佛被什么攫住,又痛又怒,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从来没有这么恼怒过,当初许昱围杀容语,那是立场所致,他无话可说,但是朱承安不一样,容语数次为他出生入死,到头来却成了他除去政敌的工具。
他打心眼里替容语不值。
朱靖安对上谢堰的眼神,心已凉了一大片。
他呆愣地坐在圈椅里,险些拔不起身来。
朱承安哪里是被驴踢了,他这是将了谢堰一军,出了一记极狠的险招。
荒谬,可笑,却又实实在在地戳到了软肋...
朱靖安气得笑出了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乃至恳求,以及命令,
“清晏,你不会去吧?”
“你不能去!”
第63章
暮色四合,潇潇雨歇,一抹残阳歇在西边天际,照不透薄薄的暮烟。
刘吉亲自给朱承安喂了一碗醒酒汤,软筋散的解药也放在汤水里,朱承安大约是两刻钟后,昏懵地睁开了眼,眼神空洞又茫然。
视线渐渐聚焦,入目的是杯盘狼藉,几乎是瞬间提醒着他,下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将目光移向窗外,薄暝渐渐消退,只剩一点青色的影子,而殿内灯火通明,他就这么孤零零的,又无可遁处地坐在灯芒下。
刘吉静静待了他片刻,旋即跪在了他跟头,
“殿下,奴婢该死,未经您准许,将容语灌醉下了药,如今将她安置在东宫西北角的八音阁,还请殿下过去一趟....”
朱承安闻言蒙了一瞬,旋即上前拧住他的衣襟,“你说什么?你把她绑起来作甚?”
刘吉缓缓抬起眸,眼底映着跳跃的灯火,一字一句道,“殿下,谢堰心悦容语久矣,王相与东宫被他逼得寸步难行,刘吉冒死设下此计,想引谢堰入东宫,将之围杀!”
朱承安脑海如轰雷滚过,眼眶一点点蓄起怒火,牙呲目裂瞪着他,“刘吉,你此举....将孤置于何地?你要杀谢堰,动容语作甚?”后面半句几乎是咆哮而出。
他不待刘吉答话,径直将他拧了起来,“刘吉,将解药给我,我现在可以不治你的罪...”
刘吉被他半拧着,脚尖缀在地上,一双眼凄暗地望着他,几乎要溢出泪来,“殿下....”他哽咽着,“秀水村一案是谢堰对付王相的手笔,一旦被堪破,王家覆灭,东宫不保啊殿下....”
朱承安犹然不解,“秀水村案与舅父有何干系?”
“殿下就不要问了.....”刘吉泪如雨下,“今日殿下就是杀了奴婢,奴婢也不会给解药的...”
朱承安闻言脸色一寒,将他往地上一扔,喝道,“你以为孤不敢杀你?”
刘吉跌在地上,又重新爬起来跪着,含泪摇头,“殿下,您随时可以杀了奴婢,只是奴婢死了后,再也没人真正替殿下着想了,其他诸人,个个有私心,但刘吉没有...刘吉见殿下不开怀,便想替殿下做想做而不能做的事....将来殿下御极,身边不正缺这么一个人吗?”
朱承安心口一震,跌坐在软塌,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明亮的灯火映得他一张俊脸越发清白,他喃喃的,几乎是不假思索摇头,“不能,不能这么做,卿言会失望的,我不能这么对她....”
刘吉凄笑一声,“迟了,王相布置的高手,已经进入了八音阁,这些皆是死士....不达目的不罢休,现在就是您去,他们也不会袖手....”
一股怒火自肺腑窜至眉心,那种生而由来一直被人左右被人掣肘的无力与愤怒,一瞬间达到了顶点,朱承安猛抬脚往刘吉胸口一踹,吼道,
“胡闹!”
刘吉被踢得撞到了八仙桌腿根,呕出一口血来,他依旧凄然笑着,“殿下,您若不去八音阁,那些为殿下披肝沥胆的人都将白费功夫,而容语已中媚//药,您不去,她将是谢堰的人.....”
朱承安秀挺的身子一晃,险些跌下地来。
容语将是谢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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