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不疼。”司景行抬手,虚虚抱住她。

这句他倒是没骗她。这点疼痛,与他神魂撕裂日日夜夜所受的煎熬相比,当真不算什么。

“唔。”苏漾应了一声,心里却完全没信——那么多的血,足以想见是多么重的伤,如今只是将将止住血,怎么可能不疼。

何况……她还害他在暗道里走了那样长的路。

她想了想,突然紧了紧同他交握的手,“司景行。”

她将另只手握拳,伸到他眼前,“打开看看。”

司景行十分配合,轻轻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打开,在最后一根手指也打开的那一霎,似有星光自她掌心而出,倏而铺陈在他眼前。

像落进了迢迢银汉,星宿在眼前亮着莹莹微光,随呼吸明灭,触手便可及。

他低低笑起来,“果然是进了新境界,幻术都精进了不少。”

像从前无数次,只要他难受,苏漾便会换着法儿地变幻术来哄他,说是转移了注意力,就不会那么难熬了。

苏漾瞪他一眼,声音里不觉带了两分委屈,“总不能一直变一样的幻境,你会看腻的。”

“不会。”他说完,似是觉得没什么说服力,又补了一句:“只要是你变的,看多少遍都不会腻。”

苏漾哼了一声,全然没信。

像只鼓足气的小河豚。

司景行又低声笑了,没忍住抬手捏了捏她脸庞,似喟然般道:“漾漾,我很喜欢。”

司景行那双桃花眼本就显得温柔多情,在一片朦胧的夜色里尤甚。他身上的香气随着热度丝丝缠绕过来,香是淡香,又混了一丝草药的青涩气息,明明并没什么强烈的攻击性,可等苏漾意识到时,他的气息早将她身周一寸一寸侵占了个完全。

苏漾本是望着他眼底,听到这句话后,脸上霎时热得吓人,慌乱移开视线。

他的热度和气息的存在感突然变得明显起来,苏漾咽了一口唾沫,往旁边挪了一点儿,小声道:“睡罢。”

有他在身边,连安神香都省了,她闭上双眼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司景行慢慢从她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半支起身来看她。

他看了许久,才探出手去,手顺着她脖颈向下,轻轻从她衣襟里面拽出颈间戴着的双鱼玉佩。

玉佩上还染着她的体温。

司景行轻轻摩挲了玉佩一下,那玉佩在他触碰到的刹那,竟微弱地亮了亮。

他盯了那枚玉佩一会儿,眸中情绪晦暗。直到玉佩在他手中慢慢变凉了一些,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手躺回去。

第4章

苏漾这一觉睡得踏实,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司景行正在榻下蒲团上打坐,见她醒过来,起身坐到榻边,将她抱坐起来。

苏漾靠在他怀里,许是渡劫的劳累还未全然消去,她懒懒散散地还想睡,刚要滑回被子里,便被他箍住。

司景行有些好笑地捏了一把她脸,替她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醒醒,再不起,愈发睡得没精神了。”

苏漾回抱住他,手刚环在他腰上便陡然惊醒,忙收回手来问他:“伤口还疼吗?”

司景行将她衣裳拿过来,一件件替她穿上,“好多了。”

他轻飘飘将这个话题揭过去,问她:“待会儿想吃点什么?”

苏漾配合着穿好衣裳,想了想道:“吃点甜的。”

“好。”他声音温温润润,带了些宠纵的意味,将她最后的衣带系好。

其实修士早在筑基期便已辟谷了的。只是她一向嘴馋,兼之小时候体弱,又不爱日日吃丹药,望辰宫里便将滋补养身的灵草仙果换着法儿地做成吃食,哄着她吃,一来二去,便养成习惯了,闲来无事的时候,总要吃点什么打发打发胃口。

说起来,从当年她和司景行被困在剑冢时开始,司景行便能日日给她做这些吃食。她乾坤袋里什么都有,他又好似什么都一学便会做,做得又似乎分外美味一些,在剑冢那三个月旁的不说,她嘴倒是被养刁了不少。

后来两人成了亲,她更是被惯得只愿意吃他做的,只可惜司景行不是日日都同她在一处。

司景行端了刚做的樱桃酥酪进来时,苏漾已经将自己收拾妥帖,乖巧坐在桌案边等着。

酥酪有些凉,又是冬日,他便只拿了一小琉璃盏——总归她吃东西也不是为了吃饱,尝尝味道解馋便罢了。

苏漾接过琉璃盏,舀了一勺酥酪送进嘴里,舒服得眯了眯眼。

她吃到最后一勺时,听见辰寒在外头唤了一声“公主”。

苏漾放下银勺,扬声道:“进来。”

辰寒进来冲司景行福了福身,转头对苏漾道:“公主,外头来人了,已被拦在山门下。”

苏漾眉一挑,“谁?”

辰寒看了司景行一眼,面露难为,支吾道:“只来了一位。”

她这般答非所问,司景行轻轻咳了一声,主动道:“我去书房看看。”

苏漾正因着昨夜没为司景行开山门而心怀愧疚,闻言当即对辰寒道:“直说就是,支支吾吾什么?”

搞得好像她真的瞒了司景行什么一样。

辰寒心一横,径直道:“是渊境太子,已在山门外等了一炷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