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渐渐地眼中仿佛也有水汽闪烁,他想说什么,但是却无法出声,所有声音都好像梗在了嗓子眼里,只有嘴唇丝丝颤抖。
丹缨见他不再出声,便松开他的手腕:“快些出宫去罢,孙锦堂怎么可能放心让星华孤身一人入宫三哥,他在等你出错,你别真的行差踏错,碰了他的逆鳞,那可是万劫不复。”
丹缨迈步欲走,李庆瑞猛地抬头,哑声道:“你是对那丫头动了情了之前不是,很瞧不起她么”
丹缨脚步一停,他并不回身,只是微微仰头看着那阴沉的天际,淡淡道:“我之前瞧不起她,现在也瞧不起她,但是这不妨碍我喜欢她。”
终于说出来了,竟是对着这样一个人,终于真正地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真是可怜而卑微,却又,如此勇敢而伟大。
丹缨微微一笑,重新迈步向前,被雨水打湿的面孔看来如此绝艳。
无艳冲入雨中,一路奔过空旷的禁城,跑出午门,一路不停地冲到长街,街上人来人往,都是飞跑着要避雨的,无艳放慢脚步,仓皇四顾,忽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大雨倾盆,而她将何去何从无艳往前几步,却又后退回来,眼睛被雨水打湿了,什么也看不清,她伸手擦去眼中的泪,忽然忍不住地抽泣起来。
长长长街,行人都在避雨,没有人留意一个小小身影缩成一团,蹲在街上哭个不停。
一把纸伞缓缓地移了过来,挡住漫天风雨。
无艳哭了会儿,才发现没有雨点打在身上,她呆呆地停了哭泣,抬起头来,却看到那个人正站在跟前,笑容明朗,眼神温柔。
他俯身,一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轻轻拉起来,无艳眨了眨眼:“镇哥哥”
尉迟镇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跟雨水:“我不过就离开了两天,你就哭的这样,连老天都看不过去,陪着你一块儿哭了。”
无艳本是十分伤心,闻言却破涕为笑,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生怕他消失不见般,委屈问道:“你去哪了”
尉迟镇摸轻轻摸她的脸,道:“我去想明白了一点事。”
无艳眨了眨眼:“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尉迟镇微笑:“我的星华果然聪明,好了,不许再哭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无艳定定地看着尉迟镇,眼中的泪重又涌了出来,顷刻,她张开双臂,踮起脚尖,猛地扑在尉迟镇身上:“你说的,不许反悔”
尉迟镇手中的油纸伞飘然落地,他张开大袖,以双手拢住她的纤腰,将她娇小的身体完全护入怀中,于她耳畔回答:“我说的,绝不反悔。”
长街的尽头,丹缨单人匹马,如寻找什么丢失的珍宝般,急急而来,猛抬头见眼前情形,却又猛地刹住去势。
马儿当街徘徊,不知主人为何忽然停下。丹缨浑身湿透,乌黑的头发贴在雪白的脸上,双眼亦被雨水浸湿,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一幕,良久良久,唇边挑起一个决绝的笑,眼睛闭上又睁开,滑落的也不知是雨还是泪。
再深深看一眼这刻骨铭心的一幕,急雨之中,丹缨竭尽全力大喝一声:“驾”调转马头,踏水而去
紫侯巷,府中。孙锦堂靠在床边,望着进门的两人,没好气地说:“但凡有你,便没好事,星华好端端出去,怎么这般模样回来”
尉迟镇往前一步,双膝跪地,道:“尉迟镇惭愧,此番来,是厚颜向老爷子提亲的。”
无艳张口,没想到尉迟镇竟会如此一颗心如同鹿撞,不知如何是好,细品却是甘甜滋味。
孙锦堂哼道:“哦你之前不是走了么凭什么又说提亲”
尉迟镇道:“我知道老爷子是担心星华跟着我会受委屈,这两日我仔细想过,老爷子担忧的是所以,我之前已经向吏部请辞,让他们把我从待任之中剔除。”
无艳大惊:“镇哥哥,你说什么”
孙锦堂挑眉,却仍不语。
尉迟镇抬头看着无艳,道:“我为官亦是中庸,天底下并不缺我这一名官员,但对你来说,我却是那无法或缺的一人,而你对我而言,也是如此。”
无艳怔怔望着他,眼中泪光闪烁,却用力点了点头。
尉迟镇冲她微微一笑,便又转头看向孙锦堂:“听闻老爷子患病,本不该在这时候打扰,但我想老爷子心中所愿的,也是星华能找到一个真正疼惜爱护她的人,求老爷子,将星华许配给我,我只求跟她携手相伴,护她一生喜乐无忧。”
无艳泪落不停,也看向孙锦堂,孙锦堂望着两人,哼道:“尉迟镇,你真的愿意为了星华放弃你的大好前程大丈夫如此,恐怕会被人耻笑。”
尉迟镇道:“早在我从太原随她去玉关之时,便已有无数耻笑,尉迟镇从未在乎过。”
孙锦堂道:“你家里人该如何交代必然会闹翻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