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阿母这是”
张氏却拂开她的手,端端正正地朝她叩了三个头。
刘桢不得不跟着跪下,张氏就算不是皇后,那也是她的继母和养母,这一点无可改变,就算心中对她有再多不满,刘桢也不可能心安理得接受她的叩拜。
“阿母这是何故,有话还请直说,我实是当不起这样的大礼”她提高了声音,手中加大力气,强要将张氏搀起来。
张氏苦笑:“可怜我活了几十年,到头来却糊涂至极,误信了小人,方致今日不瞒你说,自被关到这里之后,我便没有一日不怨恨咒骂你,直到阿妆的事情传来,我才发现,我这个当阿母的无用至极,竟还要女儿以身相救。我的阿妆,我的阿妆”
她越说越是难过:“她自小我便觉得她懦弱怕事,大多将疼爱之情分在阿婉和阿槿身上,少有关注于她,却没想到到头来是她站出来,我,我如何对得起她”
刘桢默然无言,这种时候,接任何话都是不合适的。
然而张氏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她好不容易止住眼泪,才道:“阿桢,我错了,我不该向陛下提议让你去和亲的,我错了”
刘桢叹道:“阿母不觉得是我害你至此了吗”
张氏摇摇头:“这些日子我反反复复地想,一开始我还想不明白,但是后来,后来我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从邓氏与虞氏无端端跑到我这里来献殷勤开始,我就该察觉不妥的,可当时我看她们无宠可怜,便也没有拦着她们过来,虞氏一死,跟她来往最密切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才对现在想想,这些都是陛下怀疑我的罪证啊还有邓氏,邓氏说不定也是知情的阿桢,你一定要帮我查,帮我查清楚,是不是陶氏要害我,是不是她”
愚钝的人终于也有灵光的时候,可惜为时已晚,刘桢暗叹一声,握住她因为激动而不断颤抖的手,道:“阿母请先听我一言。先时我来找阿母,为的也是从阿母口中得到一二线索,以便揪出幕后之人。对方先是以巫蛊陷害于我,一计不成之后又悉数推到阿母你身上,为的便是一石三鸟,就算收拾不了我,也可将阿母从皇后位上拉下来,顺便令阿父对我们起疑,然则陶氏并非关键,她充其量只是深宫一妇人,能耐有限,从李称到阿庭等人,若是没有外廷的人与她配合,内外勾结,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张氏呆呆地看着她,“你说的外廷的人,是谁是宋丞相宋谐”
刘桢摇摇头,斩钉截铁道:“是安正”
张氏的表情出现刹那的空白,这个答案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张氏喃喃道。
刘桢苦笑:“事实便是如此,李称入狱之后,我曾命人暗中监视与他接触之人,发现在他临死前一晚,有人曾经进去过,当然他的名义并非为了探望李称。”
张氏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之大几乎令刘桢皱起眉头。“是谁”
刘桢一字一顿:“太祝丞钱冰太祝掌鬼神祭祀事,也唯有他,可以巡查神位的名义光明正大出入刑狱,但区区太祝,断然不可能指使得动李称,在他上头必然还有更高官职,更得阿父信任的人,才能令李称心甘情愿听命于他”
“钱冰,安正”张氏双目放光,灼灼望住刘桢,“阿桢,你既然已经知道是他们,那定是有办法帮我洗脱冤屈的,对不对”
刘桢怜悯地看着她:“证据呢这一切只是我们的怀疑,就算把钱冰捉到阿父面前,安正也大可推个干干净净,若要说安正与陶氏勾结,连你都难以置信,何况是阿父”
张氏眼中的光芒渐渐湮灭消失,她松开刘桢的胳膊,颓然坐倒在地。
“是我害了阿妆是我害了她”她掩面哀泣,形容狼狈至极,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尊严。
究其根底,张氏根本就不适合当皇后,若是让她还在向乡当那刘家主妇,她定能将阖家上下打理得妥妥当当,可是历史强要将她推上本不属于她的位置,到头来只能落得如斯结局,虽说其中不无自食其果,但刘桢念及张氏过往的种种好处,心中也难免恻然。
“阿母,唯今之计,还请你多加保重,勿要多思多想,以免伤心伤身”
张氏连连冷笑:“保重现在他们都巴不得我死呢好一个刘远,不念几十年夫妻之情,反倒去相信那些作死的贱人,我倒要看看他最后是个什么下场刘远,刘远,他这皇帝当得也忒没滋味了,不仅要疑心我,还要疑心你,把所有人都疑心个遍,难怪是孤家寡人”
平心而论,刘远对张氏诸多不满,也都是日久天长积累下来,这次只是正好点燃了导火索,才一并爆发出来,张氏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全性命,不殃及张家,可以说已经是刘远宽宏大量了。但世间许多人,失败总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却很少反省自己的过错,是以张氏有这种反应并不出奇,何况张氏说的也不算全错,普通人有普通人的视角,皇帝有皇帝的立场,从他的角度来说,对张氏,刘桢,刘楠他们起了疑心,自然也有自己充足的理由。
对于父亲的感情,刘桢远比张氏来得复杂,所以她既不能跟着张氏一道出口谩骂,也就只能保持沉默了。
但张氏恨意勃发,洋洋洒洒大骂一通,甚至用上了乡间的俚语,从刘远,陶氏,刘桐,甚至安正,一个都没有放过,直到气竭力消,才不得不停下来。
骂得再多,也没有办法改变她此刻的境地。
“阿桢,刘远是不是已经答应让阿妆嫁到匈奴了”张氏对刘远的恨意之深,已经到了不愿意再作任何伪装而直呼其名的地步。
刘桢点点头,叹道:“阿妆主意已定,我也劝不住她”
刘妆这一步可谓用心良苦,有她大义为国在前,日后就算张氏不在,刘婉和刘槿也等于多了一张护身符,除非他们犯下谋逆大罪,否则刘远想要处置他们,就会想起刘妆作出的牺牲,是以刘妆才如此坚定,不顾任何人的劝阻,因为她知道,从今往后,张氏再不可能护住他们,为他们遮风挡雨了,所以她要挺身而出,保护刘婉和刘槿。
张氏怔怔地坐着,一言不发,不知道是不是终于也明白了女儿的良苦用心。
“阿婉”
半晌之后,张氏终于出声,喊的却是刘婉的名字。
进来的不止是刘婉,还有刘槿。
刘婉道:“阿母,你让我去唤阿妆,可她不愿意来”
张氏面容憔悴:“她定是怕我会阻止她去匈奴,所以才不敢来见我,是我对不住她”
刘婉怒道:“阿母,这与你何干是阿妆太不懂事了,这种节骨眼上,还来添乱”
张氏:“住口我平日就是太过于纵容你了,这才令你无法无天,日后若没了我,你以为你还能在宫中横行霸道么”
刘槿劝道:“阿母息怒,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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