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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 梦溪石 2245 字 2023-10-03

“这这是阿父向陛下求来的”

“自然不是,在你眼里为父就是那么愚蠢的人吗”赵翘先斥了一句,然后才道:“听说是安阳公主亲自去向陛下求来的,皇后也反对,不过安阳公主执意要嫁给二郎,陛下已经首肯了,就差择日颁下明旨了。”

饶是赵廉再镇定,听见这个消息,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他刚刚选择向许王和长公主投诚,那边皇帝就要把丰王的同胞姐姐嫁给二郎,等于说赵家和丰王的关系也更加亲密了,那这样一来,他们还能得到许王和长公主的信任吗

“安阳公主怎么会想嫁给二郎”赵廉何止不敢置信,简直都有点风中凌乱了,不是他瞧不起自己弟弟,实在是赵俭太拿不出手了,如今立国不过一年多,有父祖榜样在前,开国元勋之中,终究是不孝子弟的少,上进懂事的多,像赵俭这样虽然还没到欺男霸女的程度,可也已经名动京师了。

赵廉想不通,安阳公主究竟是看上了赵俭哪一点单说容貌,就算赵俭长得不错,可比他好看,又身世相当的也不是没有啊,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我亦不知。”赵翘也觉得很费解,他知道消息之后,还把赵俭喊了过来,上上下下横横竖竖盯着看了有大半个时辰,直把赵俭看得毛骨悚然,他也没看出儿子身上有什么闪光点,值得公主非君不嫁。

虽然安阳公主不如长公主名声大,也没立下赫赫功劳,但她是皇后所出,能得嫡公主下嫁,这是寻常人家求都求不来的荣幸。

可问题是,赵廉这边才刚刚跟长公主搭上线,那边赵家就要跟二公主联姻,让许王和长公主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赵家不就成了首鼠两端的小人了

“阿父,那如今怎么办”赵廉道,“我可记得先前二郎还一直嚷着要娶长公主的,如今却变成安阳公主”

赵翘翻了个白眼,“难道他不娶安阳公主,就能娶长公主不成真是痴人说梦能娶公主,别说是哪个公主,就已经是他上辈子走了大运了,更何况安阳公主还是皇后嫡出说句难听的,也不知道安阳公主是不是鬼迷心窍了,竟然会喜欢上赵俭这败家玩意”

这句话有些不敬,不过在私底下说,谁也听不见。

赵廉有些想笑,又忍住了:“那许王那边”

赵翘叹了口气:“你不是可以跟长公主联系吗,托人带句话罢,就说我们赵家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愿辅佐陛下顺应天下人心,顺应正统,奠我朝千秋大业。”

像赵翘这种人,是绝对不可能裸说出“支持皇长子”“支持许王”之类的话的,这句话表面看着是表明了对皇帝的忠心,实际上暗含“正统”之意,也是向刘楠和刘桢表明心迹,暗示赵家会尽力劝说皇帝立刘楠。

这已经是赵翘所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回应了,按照他原本的意思,最好是保持中立,不管皇帝立谁为太子,他们赵家都能处于屹立不倒的位置,这样就起码能够保住三代富贵,但是赵廉的自作主张打乱了赵翘的计划,如果非要在许王、丰王、陈王三者之间选一边站的话,那赵翘确实也更倾向于许王。

不出赵家人所料,赵俭在得知自己即将尚主的消息之后,一蹦三尺高,不是欣喜若狂,而是大哭大闹。

他是想娶公主没错,可他没想娶那个刁蛮任性的安阳公主,他想娶的是温柔高贵的长公主啊啊啊

那一日不幸被安阳公主逮了个正着,赵俭无可奈何,只得使出浑身解数,只希望安阳公主不要因为他之前的失礼闹到陛下跟前去,后来也确实是成功了,安阳公主也被他哄得服服帖帖,谁知道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公主竟然要嫁给他

上邪啊赵家列祖列宗啊

赵俭简直快要疯了。

但不管他如何哀嚎,赵俭与安阳公主的婚事,很快从风靡咸阳城的传言变成皇帝书之于竹简上的明旨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如无意外,在两年后,随着长公主大婚,除非在此期间挂掉或者不能人事,否则他就将成为国朝的第二位驸马都尉。

可喜可贺。

张氏的反对反而让处于叛逆期的女儿越发坚定了想要嫁给赵俭的心思,刘婉亲自向皇帝陈情,表示连长姊都能自己挑选夫婿,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呢而且自己现在看中的人选从家世来说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请阿父成全云云。

刘远虽然对刘婉刘妆比不上对刘桢来得喜欢,可也不至于连女儿的这个愿望都不能达成,何况她的要求并不过分。

于是水到渠成。

既然连皇后都无可奈何,赵俭也就大可不必作垂死挣扎了。

赵家总归来说也是朝廷重臣,除了赵俭的人品之外,其它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张氏在发现阻止无效之后,便想皇帝请求也赐赵俭一个官职,免得以后两手空空直接尚主实在太难看。

因此小白脸吃软饭赵俭,就被封了一个光禄勋的给事谒者,秩俸四百石,聊胜于无。

相比之下,长安长公主与郭家长子的婚事,就显得非常四平八稳,平淡无奇了。

论家世人品,郭质也算配得起公主了。

论渊源,二人自颍川时便相识,又曾经在咸阳城同甘苦共患难,郭质能尚主,并不让人吃惊,先前长公主迟迟未定,还闹出想要自己择婿的风波,在大家看来,那都是受宠的公主在闹点小别扭,不算什么,最后选择了郭质,也基本都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可惜了那些想要借尚主而使个人或家族受益的人就只能注定失望了,算起来,嫡出的公主如今就剩平舆公主了,而且算算她的年纪,也已经到了可以议婚的时候,自然有不少人将目光放在了平舆公主身上。

公主的婚事,之于咸阳人来说或许是津津乐道的话题,但之于整个天下,那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与镇日劳作希冀得以温饱的百姓无关,更与生活在边关,日日被笼罩在战火阴影之下的人们无关。

十一月的雁门关,寒风凛冽,黑云压城,仿佛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雪。

“大父,大父,你瞧,下雪了”

五六岁的女娃娃将脖子拼命往后仰,看着头顶白花花的雪絮飘了下来,兴奋地又叫又跳,不仅伸手去接,还将可爱的雪花往嘴里塞。

被她喊大父的老翁却并没有露出喜色,反而喟叹一声:“若换了往年,这样的雪定预示着来年有个好收成”

孙女听不懂祖父的话,过来扯他的衣裳。

“大父,你怎么不玩雪”

“大父不玩,阿微你玩罢”老翁用满是皱褶干裂的手摸摸她的脑袋。

“阿父不要说这些丧气话了,今年冬天来得这样早,想必匈奴人不会再来了,听说朝廷准备派了许将军来此驻守呢,他可是身经百战的大人物,匈奴人肯定也要憷他三分的”一个中年人从草垛里冒出头来,大声道,他手里还拿了把镰刀,挥汗如雨。

原来老翁说话的对象并不是不懂事的女娃娃,而是他。

老翁摇摇头:“这可难说,匈奴人进出雁门关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哪回不是满载而归,这里的守军打不过匈奴人,何况还有殷王司马昂在为他们引路”

中年人呸了一声,脸上浮现出刻骨仇恨:“天杀的,竟然甘当异族走狗,怎么还没被雷劈死”

gu903();他们一家三口姓樊,祖祖辈辈俱是生活在雁门关内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