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上唐乡侯只怕不乐于看到你和我说这些。”
赵廉道:“窃以为如今许王年长,远超其他皇子。国有长君,乃社稷之福,此其一。其二,许王资质虽不算出色,可也并不差,立储之事乃天下大事,非皇家私事,天下人人皆可议之。其三,有公主从旁辅佐,想来许王必能成为一代明君。”
刘桢沉默片刻:“既然你支持的是许王,此话你为何不直接与他说”
赵廉叹道:“许王只怕以为我在说疯话罢,恕我直言,许王如今只怕尚无当仁不让之心,公主殿下还须多多劝导才好。天下久分方合,从陛下算起,开国不过一代,根基不稳,外患频频,若届时非长君在位,恐主少国疑,非天下之福。”
刘桢微微一笑:“你习儒家”
赵廉至此终于露出一点赧然:“正是。”
刘桢道:“我与许王如今都居于宫中,出入不便,你若有事,可遣至宫门处托人寻桂香,她是我的婢女,自会有所安排。”
这就等于在两人之间开了一条联系的通道了。
赵廉面上殊无得意之色,只郑重道:“谨诺。”
等到二人从竹林归来时,大家看他们的神情立时就变了,面对刘桢的时候尚且不敢那么大胆,但是对赵廉就肆无忌惮了,各种别有深意的眼神纷纷往他身上飘。
刘桢见状笑眯眯道:“这下可麻烦了,若我不娶你,上唐乡侯长子会否因此而嫁不出去”
赵廉连连苦笑:“公主就不要打趣我了,我还得想着回家如何向父亲交代呢”
刘桢还没自大到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会喜欢自己,赵廉也不曾误会刘桢对自己有意。
两人交浅言深,彼此之间达成某种同盟,但是对于刘桢来说,这种同盟是不太牢固的,她还需要时间来观察赵廉是否言行如一。
郭质似乎到处在找刘桢,脸上有几分焦急,直到看见刘桢出现,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他看了看站在刘桢旁边的赵廉,拱手打招呼:“高行也在这里”
赵廉也回礼:“子璋安好。”
二人不说话了,微笑相对,并不热络,又隐隐有点对峙的意思。
刘桢看得抽了抽嘴角:“高行,若是无事,你先自便罢。”
赵廉一笑,拱手告退,直接晃着袖子走了。
郭质这才露出一点委屈的神色:“公主是否嫌我老了,不如少年时美貌了”
刘桢白了他一眼:“你现在确实有些老了,奇怪,在光禄勋又不需要抛头露面,怎么连抬头纹都有了”
郭质大惊失色,还真伸手去摸,等到听见刘桢压抑不住的笑声,这才反应过来。
刘桢本是因为赵廉和她说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好,此时被郭质一逗,烦恼顿时就消散不少。
跟郭质在一起,有一个好处,就是永远不必担心会不开心。
郭质哀怨道:“仲夏宴上满是才俊,不知公主可将夫婿人选定下来了”
刘桢:“定下又如何,不定又如何”
郭质喜滋滋道:“若是公主还未定,子璋不才,愿自荐枕席,当公主裙下之臣。”
他们左右没有旁人,郭质这番话又是压低了声音,是以不虞有人听见。
饶是如此,以刘桢脸皮之厚,也不由微微一热。
“郭子璋,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郭质笑眯眯道:“公主就如同那驴子,打着不走,牵着倒退,若是不加紧表露心迹,要是到时候被人抢先,我就后悔得没地方哭去了哎哟”
他小小地惨叫一声。
刘桢笑吟吟地捏着他的耳朵:“我是驴子,嗯”
郭质:“你是驴子,也是最好看的驴子不不不,你不是驴子,我才是,我才是”
他的耳朵被刘桢绞弄成各种形状,郭质疼得泪眼汪汪,又不敢反抗,那样子甭提多可怜了。
原本有事折返回来的赵廉正好撞上这幅情景。
拧人的笑靥如花,被拧的可怜兮兮。
他见状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想也不想转身就走。
怎么长公主方才看着还和蔼可亲,转眼之间就变得如此可怕简直和家中老母有得一比
公主果然不是谁都能娶得起的,还好他没动过这心思。
还好还好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古人诚不欺我啊
看来他以后还是要跟长公主保持适当距离才好。
那头刘桢终于大发慈悲松开手,郭质抱着“都已经这么惨了,怎么也要把话说完”的悲壮心情道:“阿桢,嫁给我好不好,我会待你好的。”
刘桢斜睨他一眼:“怎么个好法”
郭质掰着手指开始数:“你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了解得很,我也对你了解得很,不必担心性情不合;然后我也陪你共患难过,似那等长得好看,却空有张嘴,行事不切实际的人,是万万不可取的”
他表扬自己的同时,还不忘黑赵廉一把,刘桢听得好笑,又拼命忍住了。
“还有,我会很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让我往东绝不往西,让我打狗我也绝不撵鸡。”
郭质绞尽脑汁地想着还有什么可以打动人心的,然后发现自己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刘桢:“我不希望我的良人将来有侍婢姬妾在侧。”
郭质忙道:“有你一人便够了,那些庸脂俗粉,我哪里看得上眼,就是她们跪在我脚边求我看一眼,我还得考虑考虑呢”
刘桢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随即又敛了笑容,故作考虑了半晌,这才慢吞吞道:“那我便勉为其难考虑考虑罢。”
还没等郭质高兴过来,又听得刘桢道:“阿质,你可想好了若是与我一起,虽说这身份表面风光,可谁也说不清将来的事情,往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容不得你有后悔的时候了”
gu903();郭质连犹豫也未犹豫半分:“我有生之年,绝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