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去了县里当文史馆馆长,小的却被丢去当清洁工,换了谁,谁乐意谁心里平衡
她又看了老爹一眼,发现他的表情满不在乎,并不像继母那样生气。
“阿父,我不向大父借书了,回头我让大兄向他的先生借吧。”
刘远笑道:“你想向大父借也无妨,不过这次是借不了了,咱们下回再来,阿父定会抢在你大父生气前帮你借到。”
刘桢有点无语,敢情她老爹把激怒祖父当成一种乐趣了
“阿父,大父对你不好,对我们也不好,肯定不会借书的,你下回也不要借了,我不想让大父骂你,你会难过的。”
女儿老成的话让刘远禁不住一笑,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家阿桢真是懂事,不过阿父被大父训习惯了,并没有难过。”
刘远没说谎,从他脸上真没看出一丁点受歧视受冷遇的悲伤,可见心理承受能力很强,也可能是被骂习惯了,不再奢望自己能跟兄长一样被老爹重视,所以索性破罐子破摔。
看他这样,张氏也不好再气下去,张口转了话题:“咱们家屋后的杏花开得正好,方才阿桢还说要把杏花摘下来做吃食呢”
刘远:“杏花有什么好吃的我家阿桢是馋嘴了吧等阿父明日给你们带饴糖回来。”
刘桢使劲眨着眼,企图用那张嫩嫩的外皮眨出点天真无邪的可爱:“凉拌杏花啊,像阿母说的,再加点荠菜,可好吃了,可以送粥吃啊”
刘楠自告奋勇:“阿妹,我带你去捉鱼啊,鱼比杏花好吃多了”
很明显,这娃也天天吃豆饭吃烦了。
不过没办法,当初刘远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没有分到任何田地,有嫡母和嫡兄在,他们不可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刘桢他们家现在养了两头猪和十数只鸡,猪得留着下崽子,母猪现在肚子里已经怀上了,还没生,母鸡则要留着下蛋,猪崽和鸡崽们长大了可以拿去发卖,这些都是家里重要的经济来源,是不能轻易吃的,刘家也就是逢年过节,才会杀上一只猪或鸡来做菜。
平时张氏偶尔会拿着自己的手工织物去跟人换点肉,菜则是摘的野菜,自家院子里也种了一些,再加上原来周氏的嫁妆,以及现在张氏的嫁妆贴补,这就算是能够维持一家不上不下的生活了,想要过上再宽裕一点的日子,除非刘远能找到活计。
刘家祖父是不可能再帮助他们了,刘桢很清楚,他能给老爹介绍一份清洁工的工作,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再多的,想都别想。
一家六口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刘桢的打岔,刚刚从刘家出来时那股沉闷的气氛消散不少,刘婉刚刚耳尖听到父亲要买饴糖的话,就一直磨着要买,刘远也不以为意,一直拿话逗她,大人小孩缠成一团,笑闹声传出老远。
远远的,路的对面走来三四个人,刘远和张氏一看,还是认识的。
“姚阿父,姚阿母”
这块地方属于向乡的春泽里,在春泽里,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刘家的,姚家就在刘薪他们家隔壁,乡里乡亲,彼此都很熟悉,姚氏夫妇自然也是看着刘远从小长大的。
“阿远啊,刚去探望你阿父了吗”年老的长者被儿子搀扶着,笑着跟刘远他们打招呼。
“是。”刘远笑道。
那边姚氏老妪也很和蔼地问候张氏和刘桢他们。
但搀扶着老人的两个年轻男子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他们都是姚家的儿子,刘远的身世在向乡众人皆知,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两人对刘远这种整天待在家里游手好闲的行为很是看不惯,乡下人不擅掩饰,言谈举止就露出轻蔑耻笑的痕迹,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父母跟刘远一家扯上什么关系,没等姚氏夫妇说上两句话,就扶着父母匆匆告别。
这让张氏感到又是羞窘,又是气愤,她知道,向乡的大多数人都跟刚才那两个人一样,瞧不起刘远,不仅仅是因为刘远的庶子身份,更因为他们觉得刘远一个大男人,却龟缩在家里,成日到处晃荡,简直就是一个废物无赖,许多人甚至在背后喊刘远为刘无赖。
在秦代,无赖不是流氓泼皮的意思,而是指对方很没用。
很显然,在向乡许多老实本分的人眼里,甚至在自己的父亲嫡母眼里,刘远就是这么个无赖。
张氏也不是没想过让刘远去找个活干,她甚至还想过去求自己的娘家人,让丈夫跟着自己的兄弟去经商,不过被刘远一口拒绝了。
天天被这样的眼光包围,张氏觉得很受不了,她决定等晚上睡下的时候,再好好劝劝丈夫。
不过备受歧视,也不意味着刘远的人缘差,他们刚回到家,就发现门口已经站了两个人,手里还提着东西,看上去已经等了不短的时间,正在聊天打发时间。
两人一见刘远回来,都很高兴地迎上来。
“阿兄”
“大兄”
刘远哈哈一笑,抛下妻儿,当先快走几步,上前各捶了两人肩膀一下。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给阿兄带来一个好消息”斯文点的安正嘴角噙笑,一边向张氏行礼。“嫂嫂安好”
旁边的许众芳也大声道:“嫂嫂安好”
张氏忙裣衽还礼,笑道:“叔叔们等久了吧,快进屋歇歇,我给你们倒水”
说罢越过他们,带着孩子先进屋了。
刘远他们也随之入内,分头坐下。
进了屋子,安正将手里的酒菜放下,刘远一看:“来便来了,怎的还带东西过来,莫不是怕我饿着你们”
他佯怒的态度只是让安正笑了笑,心直口快的许众芳已经抢着开口:“大兄猜猜,阿正给你带了什么好消息来”
刘远见自己两个兄弟按捺不住脸上的喜色,略想了想,开玩笑道:“难道是阿正得了上官赏识,又要升官了”
许众芳哈哈一笑:“确实是升官,不过不是阿正升,是你啊,大兄”
刘远小吃一惊:“我草芥小民,官从何来,莫要开这种玩笑了”
gu903();安正笑道:“众芳可没与你开玩笑,日前我与刘县丞闲聊,得知北肆亭空了求盗一缺,亭长还未上报继任的人选,我便去求见县令,将大兄你推荐于他,县令爽快得很,一口便答应了,当即便下了公文,那公文我还见过,估摸着明日就会到北肆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