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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大帝 杨焕亭 2306 字 2023-10-03

gu903();“皇上既是匈奴有意求和,我朝亦应讲信修睦,遣还所扣匈奴之使者。”公孙贺建议道。

首先出列响应的是李广利:“皇上,臣以为丞相所言,正应了天汉吉瑞。”

桑弘羊、上官桀也纷纷出列奏道:“我朝应趁此时机,休兵罢战,大兴农桑,以使民殷国富。”

刘彻很专注地倾听着众臣们的意见,不时要中书令完整笔录。此时此刻,他想了很多。孙子曰:主不可以怒兴师,将不可以愠致战;和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此时不正是怒而复喜,愠而复悦的良机么

“众位爱卿自古战争皆非得已,朕甚嘉匈奴之义,欲遣返所扣匈奴使者,不知哪位爱卿愿持节前往”

刘彻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朝臣中有一个洪亮的声音答道:“臣愿前往”

大臣们循声看去,只见中郎将苏武英姿勃勃地出列了。作为当年与苏建同历战阵的将军,公孙贺不胜感慨,忙将苏武介绍给皇上。

刘彻的眉宇间露出一丝喜色,他端详着苏武,发现苏武果然气度不凡,不禁十分欣喜。他当即要大鸿胪转告匈奴使者,天汉元年春,将以中郎将苏武为使者,送还匈奴使者,答谢匈奴大单于。

这是天汉元年最盛大的风景,与当年张骞西行何其相似。

早春的风带着料峭的寒意,吹动苏武怀中的汉节,在阳光下分外耀眼。虽然送行的规模不大,但在苏武的心中,却一样是使命庄严,一样别意悠悠。

司马迁今日破例没有坐车,而是骑马一直送他过了横桥,拱手道:“此去关山重重,还望仁兄保重。”

“谢贤弟,愚兄”苏武沉吟了片刻,话却没有说出口。

“仁兄有话可尽管直说。”

“唉说来羞于启口。夫人年少,幼时多有宠惯,任性娇为,还望贤弟多加关照。若愚兄久去不归,亦可让她改嫁,二老就烦劳贤弟了。”他从怀中拿出一方绢帛,交给司马迁,“贤弟请看,如无不妥,就请转交给夫人。”

司马迁捧在手中,却是一首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燕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

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诗写得沉郁苍凉,司马迁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应。

往日郊游饮酒,他们只觉得苏武性格刚烈,却不想他也有如此柔肠。

已经过了咸阳西,司马迁向苏武揖别道:“仁兄尽可放心前去。此次出使,乃皇上博施德惠,以义还义,仁兄不久即可荣归。”

苏武还礼,随后打马而去

转眼就是端阳节,刘彻口谕李延年在未央宫中举办了盛大的歌会,君臣同欢共舞,直到日暮残晖,才尽欢而散。

大汉官员的车驾从来没有这样拥挤在尚冠街上,尽管大家看到丞相公孙贺的车驾都纷纷自觉让道,但他还是觉得比平常慢了不少。这样也好,他正好利用这时间想想白天的事情。

闭上眼睛,皇上骑着汗血宝马在校场上风驰电掣的雄姿、和大臣们一起吟唱天马歌的潇洒,都使公孙贺惊异皇上的精力和才思。

显然,皇上从天马身上感受到征服的快感,一种“九夷来服”的满足。

太一况,天马下。沾赤汗,沫流赭。

志俶傥,精权奇。籋浮云,晻上驰。

体容与,迣万里。今安匹,龙为友。

他哪里像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呢

天子就是天子公孙贺在心中感慨。可他的心境却没有因为歌舞而有丝毫的愉悦。

坐在缓缓而行的车驾上,他还在想,三年的大宛之战除了带回千匹汗血宝马外,究竟还给大汉带来了什么

是大旱之后灾民们聚葆山泽为匪为盗吗是数万名子弟的尸骨遗落在西去的路上吗他觉得这场征伐与河南、河西、漠南、漠北之战是多么不同。

那大宛之战的最终获益者是谁呢哦,是那个用将士的鲜血垒起高冠的李广利。

此战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大肆封赏:

李广利做了海西侯;上官桀调任少府;凡参与此战的将领,或被任命为诸侯相,或升任郡守。

李广利早已忘了兵屯敦煌时的患得患失,他已深切感受到妹妹身后的余光是怎样照耀他们的家族的。

他不但自始至终地陪着皇上喝酒、舞蹈,而且那洋洋自得的神气,让公孙贺想来心里就不舒服。

“哼如此小人得志,乃国家之祸矣”

“大司马一职一直空缺,皇上会不会将之给予刚刚从大宛归来的李广利呢”公孙贺进一步想。

刚一想到这点,他内心就极度不安,他忧心昌邑王刘髆会因李广利的得宠而危及到太子。

“吁”驭手一声吆喝,打断了公孙贺的思路。他抬头一看,府门口的灯笼都亮了,府令正在门首张望。

看见公孙贺走进府邸,府令道:“丞相外出之际,府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何人”

“夫人也不认识。他脸色黧黑,衣衫褴褛,一副落魄的样子,可是腰间却持有朝廷的门籍,称曾跟随霍大司马征战河西。”

公孙贺迷惑了,又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正在客厅等候大人呢”

“好你且退下,待老夫前去瞧瞧。”

他整了整衣冠,来到客厅外,借着灯火看去,那人却正在埋头看竹简。公孙贺“啊”的一声,这不是被匈奴俘虏的赵破奴么

他跪倒在公孙贺面前,接着是悲郁的哭声:“丞相,末将回来了末将在匈奴漂泊,无一日不思念皇上和朝廷啊”

公孙贺的心被哭软了,双手扶起赵破奴道:“老夫知道,将军受苦了请将军先沐浴更衣,老夫为将军摆宴洗尘。”

半个时辰后,他以清爽全新的面容坐在公孙贺面前。

公孙贺特地唤出夫人为赵破奴敬酒:“将军一说曾随去病打过漠北,老身就顿觉亲近了不少。只可惜去病英年早逝,留下一条根也”

公孙贺打断道:“赵将军跋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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