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千万不要陷进去”
“眼下尚无他们涉案的消息。”卫青说着,叹了一口气,“臣弟这几个儿子,唉不立功倒也罢了,又喜滋事,不思进取,公主又多有怂恿。”
“你也不要总怪公主,常言道:养不教,父之过。你既为父亲,自当教子成才,不能总顾着朝廷之事。本来当初皇上就不该封襁褓之中的孩子为列侯,以你的家境,也不缺这个依本宫之意,这空头爵位不要也罢,倒不如你自请于皇上,削了他们的爵位,也免得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打他们的主意。”
卫子夫喝了一口热茶,继续道:“本宫年龄大了,皇上不能总守着一个色衰的女人,一旦有变,要紧的是太子。因此,你一定要谨慎行事。”
“太子近来可好”
“人大了,心也大了。皇上要他学儒,他却结交一些古怪之人,为此被皇上多次申斥。”卫子夫忧虑道,“而且皇子也越来越多,李夫人去年又生下一个,本宫担心,他这样不知思过,会”
卫青看着面容憔悴的皇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但忍受着皇上移情别爱的痛苦,还要为自己揪心牵挂,他纵然不能为姐姐排解一二,也不应给她徒添不必要的烦恼。想到这些,卫青道:“皇后所言极是,臣明日就进宫去,恳请皇上削了他们的爵位。”
“此事你还得说服公主才行。”
卫青点了点头,可他心里明白,要说服虚荣的妻子并非易事。他已在心底打定主意,绕过公主,径直面奏皇上。
看着天色不早,卫青起身告辞,这时春香急忙进来禀告:“长公主哭哭啼啼进宫来了”
话音未落,刘嫣推开殿门,一下子扑到卫子夫的面前:“母后孩儿”
“究竟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卫子夫不悦道,“都是大人了,你怎么”
刘嫣早已哭成了泪人儿,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母后栾大他”
“栾大怎么了你好好说”
“栾大他被父皇下狱了。”
卫子夫一下子惊坐在地上:“本宫早该想到这一天的。栾大每次在长安作法,吸引大臣与皇上一起观看,然后就信誓旦旦地宣称要前往东海寻找神仙和长生不老药。可每次回来,都没有带给皇上多少惊喜,却总有许多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不刚刚新婚不久,就”
刘嫣又看了看卫青,喘着气道:“恳请舅父劝劝父皇,饶过栾大,刘嫣已没了曹襄,栾大再一死,刘嫣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人世舅父”
卫青本来就不静的心就更乱了。
唉这真是个多事的岁初啊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呢
当卫青回到大司马府时,却看见府上的车驾正停在门口,长公主正要上车。他急忙下马,上前问道:“你这是要去往何处”
“进宫”长公主愤愤地说着,“大司马整天忙得不着家,可你知不知道,不疑和登儿已被牵进酎金案了。”
“啊”卫青心里“咯噔”一声,皇后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可他现在担心的是,依长公主这性子,如果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惹恼了皇上,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雪上加霜。
眼见天色已晚,卫青说道:“此案十分复杂,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还是先歇息一晚,明日我进宫面君,恳请皇上开恩,事情也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长公主见卫青如此果断坚决,冷冷地盯了他一眼道:“好本宫就听你这一回,看看你如何救自己的儿子”说罢,她拂袖便进了府门。
当晚,卫青唤来儿子们到书房问话。
两个平日被母亲娇惯得无法无天的公子,这时才感到了事情的严重。
卫不疑小声说着原委:“皇上的诏命颁布后,就不断有人来找孩儿,说是冲着父亲的战功,冲着孩儿是皇家外甥、皇后侄儿的分上,就算皇上发现了献金成色不足,也会法外开恩的。”
卫青听到这里,再也无法遏制一肚子的怒火,上前就给了两人一个耳光,骂道:“蠢材一对蠢材。别人是拿着你当挡箭牌,你们知道么”
他们遭到父亲如此重责,捂着脸一个劲地喊着:“母亲救命”
长公主冲进书房,杏眼圆睁,冲着卫青喊道:“你在外面还没有威风够么回来还拿孩子撒气,算什么本事”
“你可知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么别人欺君罔上,拉着他们来垫背,蠢”
“那又怎样难道皇上还要杀了我儿不成他要敢那样,本宫就死在他面前”长公主骄横道。
“你”卫青叹了一口气,“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洁身自好,迟早是要出事的。若有朝一日,为父不在了,你们何去何从”
这一夜,翡翠也是一夜不眠,她听着隔壁高一声、低一声的争论,从内心深处替大司马抱屈。
长期伺候长公主,她最清楚长公主是怎样借着皇家的威势,放纵自己儿子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不但不自责,反而怨天尤人,这让大司马心里能好受么
忽然,从隔壁传来卫青清晰的声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翡翠心里一惊,她猜不透大司马说这话的意思。她多希望看到他们琴瑟和鸣,一家和和气气。
更漏刚过了子时三刻,卫青就起床来到书房。
翡翠打来温水,为大司马洗漱。卫青擦了一把脸,抬头问道:“昨夜你都听到什么了”
翡翠摇了摇头。
卫青道:“就算听见了,也只能烂在心里,绝不可传将出去。”
卯时一刻,卫青已乘车上朝了。一路上,他不断地整理着思路,思谋该怎样面对皇上的斥责,该怎样应对栾大一案。
走完司马道,就远远地听见塾门里人声嘈杂。一进门,大家的目光就集中到他身上。
“大司马到了”官员们纷纷上前打招呼,卫青微笑着回应,眼睛却在人群中寻找丞相的影子。终于,他发现赵周低着头躲在一个角落。
“丞相,栾大一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完了一切都完了”赵周抬起老泪纵横的脸望着卫青,“都是栾大害了老夫啊”
他紧紧拉着卫青的手,目中满是求救的渴望:“请大司马看在老夫为太子授业的分上,恳请皇上饶恕老夫的失职之罪吧”
那双冰凉的手使卫青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回绝的话。可因为儿子,他自己已是“酎金案”的当事人,命运都还未卜,哪谈得上去救别人呢
辰时二刻,大臣们按照序列,整齐肃然地站在未央宫前殿,几乎每个人都感到了今天气氛的不寻常殿门外多了许多卫士。
刘彻出现在大家面前,刚才还嘀嘀咕咕的臣僚们立即安静下来。
果然,刘彻今天没有让包桑代他宣布早朝的程序,而是很阴沉地问道:“赵周来了么”
就这一句,让站在丹墀内的大臣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至于赵周,早已是不寒而栗,战战兢兢地出列答道:“臣在”
gu903();“你知罪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