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河内太守闻听朝廷钦差将要到来,就悬梁自尽了。
上党郡壶关县县令,由于惧怕朝廷钦差,干脆用绳索绑了全家,投了黄河。
雁门的勾注山,原是朝廷打造兵器的精钢产处,侍御史们硬是要那些作坊主承认是私自冶铁,他们被逼无奈,跳了冶炉。
褚大怕闹出不可收拾的局面,危及自己的妻儿老小,恳请严异让他返回京都。
这两种情况交织在一起,使严异觉得此事干系重大,不容延宕。他急忙带了文书,到丞相府上来找庄青翟了。
庄青翟闻听后就觉得很奇怪,说道:“昨天老夫还听御史大夫向皇上禀奏,各个郡国遵照旨意,雷厉风行地查处案件。几位侍御史办案得力,没收了大批私钱型范。短短两个月内,盐铁官营,如飓风一样席卷宇内。”
严异急道:“大人仔细想想,天下刘姓诸王那么多,能铸钱者也不过淮南、衡山等国;至于走私食盐的嫌犯,这数十万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经严异这么一说,庄青翟也觉出了事情的严重,不禁建议道:“事情来得突然,大人是不是先将情况通报给御史大夫”
严异便有些不寒而栗,道:“御史大夫的为人丞相不是不清楚,他一贯揣摩上意奏事,指望他把这些禀奏皇上,恐怕”下边的话没有说完,庄青翟已猜出了意思。
“好那就直接面奏皇上。”
第二天早朝时,大臣们刚刚站定,张汤就第一个出列向刘彻奏事。
“据奔赴各地查案的侍御史报告,河东太守不遵法令,极言盐铁官营不便,有损工商之利,已被缉拿廷尉府审理。会稽太守整治私盐有功,入狱者数千人,监狱容纳不下,后来搜罚做官营煮盐的刑徒,也省了朝廷的费用”
张汤讲得津津有味,听得刘彻频频点头。他及时命令道:“古语云:鞭笞不可弛于家,刑罚不可废于国。凡逆于新政者,均以法罪之。”
待张汤退下后,刘彻又高声问道:“大农令来了么”
严异急忙出列答应。
“可有事禀奏于朕”
严异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所知道的事情奏明皇上。他之所以这样,除了职责所系外,更在于自己平时廉直,并没有把柄落在张汤手里。
“刚才张大人所奏,与实情稍有出入。”
“哦”
他的话一出口,就引起刘彻的关注,“有什么出入说给朕来听听”
严异道:“据太常博士褚大、徐偃等人发来的文书称,不少郡国豪强假皇上之诏,名为官营,实则兼并。朝廷查处的数十万人走私私盐者,其间不少是为私盐巨头雇佣的百姓,如此下去,朝廷之德废矣。”
这话让刘彻听起来就有些不高兴了,他忍着性子问道:“还有么”
严异道:“据褚大的报告,郡国对新币使用也感不便。”
“怎么不便”
“郡国反映,今王侯朝贺献苍璧,折价数千,而一张白鹿皮币面值四十万,这有些本末倒置。”
“还有呢”
“这”
就在严异犹豫之际,庄青翟说话了,他列举了侍御史在各地逼死郡守县令的情况后,不无忧虑地说道:“微臣担忧因此而酿成内乱,请皇上明察。”
听完他们的陈述,刘彻转而向张汤问道:“可有此事”
“据侍御史报告,这几个郡的官员借盐铁官营之名,在辖内大行兼并之风。名为官盐官铁,实则有三成入了私囊。他们闻听朝廷派人巡察,畏罪自杀也在情理之中。若是朝廷就此作罢,臣恐往后官营废矣。”张汤回禀道。
严异到这时候才觉出皇上刚才一连串发问的语气里,实际上已带了不悦的色彩,果然,张汤说完后,皇上的指责就下来了。
“自郑当时去世后,大农府毫无建树,以致新政徘徊不前,朕这才命人巡察郡国,惩治不力。孰料你不报喜倒也罢了,反倒报这些对朝廷的指责。难道只有让诸侯们大肆铸钱,滥起私盐,朕的功德才算圆满了么若是这样,朕宁可不要这个德。”
借这个话题,皇上继续责备道:“听丞相说你一向廉洁忠直,可在朕看来,不能做好分内之事就是不忠不直,与有罪无异,你要有郑爱卿一半就好了”
“丞相如何看呢”皇上又把话转到了庄青翟那里。
“这”皇上点到自己,他就没了推脱的理由。且此事事大严异事先也告诉过自己,因此就更没有推脱的理由。
“新政没有错,币制变革也没有错。张大人所言不尽是虚言,而严大人的意思,臣以为是请朝廷辨别真伪,对假借盐铁官营而营私者,要严惩不贷。至于所谓新币不便者,不过是郡国一己之见。严大人奏明皇上,意在使皇上警惕诸侯中的不轨者,请皇上明察”
“众位爱卿都是这样看么”刘彻环顾站在下面的大臣们问道。
大农府计相桑弘羊正要说话,却见侍中霍光匆匆走进殿来,对包桑耳语了几句,等包桑小声转奏给皇上时,眼见他的脸色都变了。
接着,就听包桑喊道:“今日早朝就到这里,各位大人回署吧”
元狩六年的秋天比往年似乎来得早了一些。长安街头的树叶开始发黄,被秋风吹着,飘飘荡荡地在街头飞舞。从南山生出的灰色云块,终日笼罩在京城上空,终于积成霏霏的秋雨,“滴答”地唱起了季节的哀歌。
雨一下起来,就没个停。只有安门大街、太常街、尚冠街、华阳街的车驾照旧每天按时到未央宫集散。
霍去病很久没有上朝了。自随皇上从甘泉宫狩猎归来,他的箭创就复发了。
一年多来,那恼人的箭创就不断地折磨着他,只要遇到雨天,就疼痛难忍,他真担心从此再也不能提枪上马,驰骋疆场了。
从第一次随舅父进军漠南时起,他就抱定信念:军人就算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绝不能死于安逸。
他才二十四岁,憧憬着有一天再度挥师北上,可上苍为什么对他如此残酷呢
七月,箭创周围的皮肤渐渐地发黑发紫,并且出现溃烂。
进入八月,伤口溃烂不断扩大,而且浑身发起阵热。
开始的几天,他总是向皇上“赐告”,到后来刘彻干脆批准他长期在府中养病,不再参加早朝。
这天霍光要到侍中点卯,临行时来到榻前,问他有什么话要带给皇上。霍去病撑起身体说道:“替为兄带话,要感谢皇上隆恩。”
“对公主有什么话要说么”
霍去病摇了摇头道:“没了。”
“哦都是弟弟笨头笨脑,你俩的话怎么好让我转达呢还是等公主来了,兄长自己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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