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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大帝 杨焕亭 2292 字 2023-10-03

gu903();李广抹了抹嘴唇问道:“将士们都有水喝么”

“有下官一再告诫大家,要节省水。估计还可以维持两天。”

“好只要坚持两天,即可走出大漠,与大将军会师。”

多日来,李广第一次对从事中郎投以赞许的目光

李广太累了,那糇粮还在嘴里嚼着,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他又一次看见了灌强。

灌强还是那样英姿勃发,他率领三千子弟与匈奴厮杀起来了,他们人人手中都握着上天的法宝,匈奴一遭遇就大败。

李广抚着灌强胸口的箭创问道:“还疼么”

天哪一股鲜血从创口喷射而出,血洒满了李广的脸,模糊了他的视线。

血人一样的灌强,和他的三千弟兄被风吹走了。

“灌强灌”李广追着,绝望地呼喊道。

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唤声,李广睁开疲倦的双眼,原来是从事中郎和两位司马。

“哦老夫梦见灌强了。”李广说着便站了起来,他从司马和从事中郎眼中发现了依稀的惊慌和茫然。

从事中郎指着西方太阳落下的地方说道:“将军您看看那是什么”

李广转脸看去,太阳早已被淹没,沙尘自西向东,铺天盖地而来。

“不好”李广大喊道,“传令下去,大军立即开拔,逆风而行。”

从事中郎不解地问道:“为何逆风而行”

李广的吼声在风中显得是何其的微弱:“军令如山,违令者斩”

大军顶着沙尘,跋涉一夜,直到第二天黎明风沙渐渐平息的时候,才发现又回到了胡杨林的边缘。而昨天他们宿营的地方,早已隆起一道新的沙梁,那片胡杨林也只剩下一半。

他们一整夜都在原地打转,大军迷路了。

李广急忙唤来前军司马,要他派人沿着来路,寻找赵食其的队伍。

这一趟又过去了三天,当李广终于与赵食其的队伍在漠北和漠南的交界处相遇时,早已过了会师的日期。

卫青已在做南撤的准备,负责断后的曹襄一见面就告诉他们,伊稚斜逃了。

李广和赵食其都明白,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此次贻误军机,咎在老夫。老夫已决定向大将军请罪。”李广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他决定把所有的失误承担起来。他已经老了,而赵食其还年轻。

赵食其清楚皇上要的是什么,因为失期而走了单于这又将意味着什么,这不是谁能承担的问题。即使李广把所有的罪名都背起来,也无法减轻自己的罪责。

赵食其望着李广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他虽然第一次与李广共事,可关于他的人生遭际,赵食其在长安就知道不少。

他知道上天对李广不公,论战功,李蔡不能望其项背,可李蔡现今是丞相;论资历,张汤不能比其十一,可张汤现在是御史大夫。

他心里有怨,他本来是前将军,可大将军临时换将,他只能带着沉重的心事踏上征程。

可如今他却要将一切责任承担起来。

他这一辈子光明磊落,心胸坦荡,可上苍啊,为什么忠烈之士,总是命途多舛呢

赵食其不敢再往下想,急忙追了出去。

李广沉沉地睡去了,只有在梦中,他才能忘记痛苦。直到李晔到了营外,他的从事中郎才唤醒他。

“你干什么”他很不高兴地瞪着这个年轻人。

“老将军,李晔大人来了。”从事中郎尽量把声音压得很低。

可是李广却不那么在意,说话仍然声若洪钟,大着嗓门喊道:“来了就来了,慌什么”

李广用冷水擦了擦脸,然后走出营帐,却不见了李晔的人影,只看到留有一封信札。

打开信札,一看那熟悉的笔迹,就知道是卫青的。除了开头礼节性的问候外,整封信的言辞都充满着责备,信的最后写道:“将军失道,误行期,致单于遁逃,本将欲上书报天子失军曲折,请将军见信后,速到幕府对簿。”

李广将信札扔在案头,讪笑着自语道:“事情都明摆着,还对什么簿要追究就追究么,来那么多曲曲折折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他就不耐烦地对帐外高喊道:“备马本将要出营”

第三天,暮色降临草原的时候,李广回来了,司马们还没有等他来到营门前,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将军回来了”

“回来了。”

“大将军怎么说”

“老夫已将事情经过禀报给大将军,失道之责,尽在老夫,诸位无罪。”

“老将军”司马们不约而同道,“大将军明知道东道无水草,却硬要分道,如今把一切推到老将军头上,这公平么我等这就去大将军处对簿,为老将军讨个说法。”

司马们便要打马离去,却被李广厉声喝住:

“回来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救老夫么糊涂你们如此鲁莽,只会加重老夫罪责,殃及数千部属,孰轻孰重,你们不难明白。回去你们这就回营去”

“走呀你们要气死老夫么”

“走再不走,休怪老夫无情了。”李广说着,便抽出箭矢,拉开了弓

看着大家散去,李广对从事中郎道:“今晚你就辛苦一下,老夫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罢,便进帐去了。

跟了李广这么长时间,从事中郎多少也摸着了他的一些脾性和嗜好。临行前,他没有忘记叮嘱卫士为李广煮一些酒。

虽说是三月半了,可草原的夜间仍是冷冰冰的。从傍晚起,风就在帐外拉着哨子般地鸣叫,这声音让远离故乡的人心中徒增寂寞和伤感,只有滚烫的酒暖着身体,暖着漫漫思绪。

可这酒给李广带来了什么呢

那是漫过心头的感恩情绪。他怎能忘记呢当年皇上还是太子时,就不断在大臣中打听他,而那时候他还在边陲担任太守;皇上登基那年,隔着千里,他却听见皇上的呼唤。

这世间一定有灵犀可通就凭这一点,他一辈子都记着皇上的恩泽。

那是漫过心头的人情温情。说起来大儿子李当户仅仅比皇上小一岁,生他那时,自己正在军侯任上,妻子来书让他给儿子起名,他略加思索就在信札上题了“当户”二字,他要儿子记住,做他的儿子就要从小立下戍边报国的志向。

那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对当户的亲昵甚至超过了宗室的兄弟,动辄传进宫去。有一次,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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