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张骞说着,就拉过刘怀:“臣还为皇上带回一个人。他就是隆虑公主之子,匈奴名唤呼韩琅,公主为了寄托对皇上和太后的思念,为他起名刘怀。快快拜见皇上。”
刘彻把刘怀揽在怀中,细细地端详,从他的眉眼中就看见了公主的影子,他轻声地问道:“公主还好么”
“是公主给了臣继续西行的机会。后来听说军臣单于去世,伊稚斜篡夺了单于之位,再后来的变故,臣就不知道了。”
“怀儿,从此长安就是你的家。”
这是刘怀第一次看见舅父,便有点拘束地说道:“谢陛下隆恩。”
一切都过去了,要紧的是张骞回来了,这对刘彻来说,他急于要知道的是凿空西域的情况。
刘彻对包桑道:“安排他们沐浴更衣,朕要在宣室殿设宴为张爱卿、堂邑父和朕的外甥洗尘。另外,如无重要之事,大臣们这几天就不要来烦朕了。”
一连三天,刘彻都在倾听张骞讲述他的见闻,刘彻的思想和情感竟日竟夜地在西行的路上飞驰,他似乎又回到了早年与韩嫣同榻而卧的岁月,甚至都没有去看皇子和卫子夫了。
随着张骞的叙述,远方的世界在刘彻面前呈现出斑斓的画面。
那一夜,张骞带着纳吉玛和儿子,与随行的三百余人离开单于庭。他们赶着羊群,星夜奔向匈奴河畔,在安排好放牧事宜后,他们几乎没有丝毫停息,就向大月氏国进发了。
当他们到时,才从百姓口中得知,月氏人在乌孙和匈奴的夹击下,被迫继续西迁,进入咸海附近的妫水地区,在那里建立了新的家园。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们不得不折向西南,进入焉耆,再溯葱岭河西行,过库车、疏勒,翻越葱岭,才到达了大宛国。
现在,咀嚼一路艰苦的行军,连张骞都惊异自己不知是怎样用一双脚丈量了那广袤的土地的。
大戈壁上,飞沙走石,热浪滚滚;葱岭耸天嵯峨,冰雪皑皑,寒风刺骨。沿途人烟稀少,水源奇缺。他们风餐露宿,备尝艰辛。干粮吃尽了,就靠射杀飞禽走兽来充饥。不少随从或因饥渴倒毙途中,或因意外葬身黄沙、冰窟。
一说到大宛之行,张骞心中就充满了对异国朋友的感激。
他向大宛国王说明了出使月氏的使命和沿途的种种遭遇,希望大宛国能派人作向导,引导他们的西域之行。
大宛王早就听闻汉朝的富庶,很想与汉朝通商往来,但苦于匈奴阻碍,一直未能实现这个愿望。汉使的到来,使他非常高兴。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张骞的要求,派了向导和译令,将张骞等人送到康居,康居王又遣人将他们送至大月氏。
他们在大月氏却没有立即见到月氏王,而是被冷落在驿馆里。张骞无法忍受这种生活,他找来接待的礼宾使,再次表达了皇上的盛意,要求立即拜见月氏王。
第二天,月氏王才接见了他。他对汉使的到来表示了谢意,对汉皇表示了敬仰。但是一说到联手抗击匈奴,月氏王却表示了委婉的拒绝。
“月氏国的百姓饱受匈奴侵袭,长期迁徙,好不容易有了一块安身之地,再也经不起折腾了,他们已经远离匈奴,再也不想与匈奴为敌了。为了月氏百姓,就让曾刻骨铭心的杀父之仇随风而逝吧”
此后,他们又在月氏逗留了一年时间,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在离开月氏国的时候,张骞回望妫水岸边的王宫,心里空落落的。他不知道有一天回到长安,将怎样向皇上述说自己的西域之行
“臣有负皇命,愧对皇上重托。”张骞道。
“是月氏王无心再战,这与爱卿何干呢再说爱卿走后三年,朕就决心以一国之力打击匈奴,早已放弃了与月氏结盟的想法。快说说,你是如何回到长安的”
“归途中,臣为了避开匈奴人的追袭,改行南道,循昆仑山南麓,经莎车、于阗、鄯善后进入羌人地区。但出乎意料,羌人也沦为了匈奴附庸,臣等再次被匈奴人抓住,又被扣留了一年多”张骞一想起这段往事,心中仍不免隐隐作痛。
那是怎样的一段日子啊白天,为了避开匈奴人的马队,他们隐藏在峡谷或密林中;夜晚行军,要是遇上大风雪天,常常是走了半天,又回到原来的地方。而最为难的还是一百多人的吃饭问题,当地的羌人只能背着匈奴人偷偷地卖给他们粮食,因此他们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昆仑山的月亮与长安的月亮一样皎洁,一样宁静。当两个儿子熟睡之时,张骞总是拥着心爱的纳吉玛,对着天空的月亮诉说着对长安的思念。他描绘着皇宫的瑰丽和辉煌,民俗的风雅和质朴。这些东西纳吉玛不知听了多少遍了,可张骞说起来,仍然如当初一样新鲜。说到动情之处,他会唱起隆虑公主当年思乡的歌谣:
苍山巍峨兮长城长
长城以内兮有故乡
长安不可见兮痛断肠
望断云山兮情已觞
鸿雁南飞兮去复还
带我心魂兮一同往
“骞”纳吉玛轻轻地呼唤,“汉皇是什么样子的”
“你到了长安就知道了,他很年轻,相貌奇俊。”
“也像你一样么”
张骞笑道:“呵呵我如何能与皇上相比呢”
纳吉玛闻此,脸上虽挂着笑意,眼角却是闪着泪花。
“纳吉玛你想家了么”
纳吉玛摇了摇头道:“听说军臣单于去世了,匈奴发生了内乱,我牵挂父亲。”
“岳丈大人处事稳健,在匈奴诸部中德高望重,不会有事的。”
“但愿月亮神能保佑他们平安无事。”纳吉玛靠在张骞的肩膀,望着头顶的月亮道。
抚着纳吉玛的脸,张骞的心里很不好受,心疼道:“纳吉玛,让你受苦了。明天我还要出去寻找道路,你要看好儿子和兄弟们。”
“放心吧”
驻守在羌人地区的匈奴大当户很快就认出了纳吉玛,他立即将这个消息禀报给了伊稚斜。
当张骞、堂邑父和刘怀出去探路的时候,匈奴人袭击了他们的营地。傍晚,张骞、堂邑父、刘怀和十几个弟兄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驻地时,看到的却是一幅血淋淋的场面。近百名兄弟倒在血泊中,他心爱的纳吉玛和两个儿子背上插着匈奴人的箭簇。
张骞泪如雨注,抱起纳吉玛大声呼唤:“纳吉玛纳吉玛你醒醒啊”可他的纳吉玛和两个儿子却永远地走了。
“匈奴我与你不共戴天”张骞朝着夜色中的草原怒吼。
堂邑父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劝道:“使君节哀,此地乃羌人地区,匈奴人会骤然而至。”
“因此臣只能将仇恨记在心头。”这是他与刘彻谈话的第三天傍晚,他无法抑制对纳吉玛母子的思念,泪水顺着两颊直流,那苦、那涩,淹渍了他破碎的心。
“纳吉玛生前惟一的愿望,就是能够与臣一起回到长安”
张骞用衣袖拭去泪水,接着道:“不几日,就传来军臣单于去世、伊稚斜自立的消息,臣就趁乱带着堂邑父和刘怀逃了回来。”
刘彻的胳膊情不自禁伸过案几,拉起张骞的手道:“爱卿忠肝义胆,功在大汉啊”
刘彻告诉张骞,于单已经投降了大汉,被封为涉安侯,不几天就要来京城朝拜了。
“没有公主的消息么”
刘彻摇了摇头:“依朕看来,公主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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