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李广笑道:“若说言谢,老夫不知要谢贤侄多少次,老夫一介庶民,蒙贤侄关照,一直在此如闲云野鹤,倒也清静多了。”
灌强知道李广又想起了往事,忙接话道:“叔父为何又生此哀叹,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者,乃在天时地利耳。既然时不我与,何不让自己心平气和,也不至于徒生烦恼。”
“贤侄所言甚是相较你父,你要儒雅不少。”
“家父之所以为人算计,所失在于知书甚少,他要小侄多习儒家典籍,近年来也稍有体会。”
李广顿时觉得灌夫比自己清醒,自己只知道让几个儿子习武演兵,何曾想到让他们读书呢
这时候,灌强已将刀入鞘,他望了望对面的原头,太阳刚露出一张红脸。
“今日天气晴好,叔父若是有意,不妨到沟中狩猎如何”
“如此甚好若是再不找个猎物射射,老夫的箭簇都要生锈了”
灌强心里感慨,在与李广朝夕相处两年多的时间里,他知道李广虽然被贬为庶人,但他的心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军营。与其说是去狩猎,不妨说是让他过过打仗的瘾罢了。
早膳很简单,但也不同于一般人家,桌上总有时令菜肴和野味,这次还煮了酒。考虑到要去狩猎,灌强只向李广敬了两杯,之后就频频劝他吃菜。李广的心里暖烘烘的。
多年军旅奔波,使李广没有时间去打理自己的庄园。烦闷了,他就到蓝田来住些日子。多亏了灌强的悉心照料,才使他排解了闲居的寂寞。看着灌强大嚼大咽的样子,李广的眼睛有些发酸,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不禁感慨岁月如白驹过隙,转眼间自己已白发皓首了。如果再不为国家效力,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前几日小侄回到京城,到府上看望了叔母,叔母说李敢兄从代郡来书,向叔父问好。叔母已回了信,说叔父在蓝田乡间过得很好,要他安心戍边。”
“唉这也是无奈之举啊老夫哪是过消闲日子的人呢不上战场,老夫浑身的筋骨都不舒服。”
“小侄还听说,最近又要打仗了。”
李广眼里立时有了光彩,问道:“快说,谁奉命出征”
“听说是车骑将军卫青。”
“为何老夫”话说到半截,他就打住了。是的,这一切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现在是庶人,还有什么资格期待皇上的征召呢
“希望卫将军能旗开得胜”
“小侄不解,匈奴人在渔阳、辽西杀掠我边地军民,皇上却让卫将军出云中、陇西,不知这是为何”
“兵法云,途有所不用,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所谓不用其途,非不行也,乃另择其道,迂回而为之。所谓军有所不击,非不击也,乃避其锐而击其弱者也。去年,皇上派遣卫将军出雁门,斩首数千人。今年,匈奴就入辽西,其必有所备。而白羊、楼烦两部却从未与我军接战。皇上权衡利弊,出兵云中,乃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实为上策。”李广论起兵来侃侃而谈。
这时候,家丁拿来弓箭,李广抻了抻弓弦,接着道:“皇上这才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老夫料定,卫将军此去必获全胜。不过那是朝廷的事情,我们还是打猎去吧”
两人正要出门,只见守门的家丁急忙地跑进来禀告,说门外来了两个人,正打听李大人的住处。
灌强立即警觉道:“叔父不妨暂且一避,待小侄前去应付。”
李广摆了摆手:“人家声言要找老夫,老夫怎么能不见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出去见见吧”
他走过庄园的萧墙,就见家丁引着两人进来了。这不是未央宫的黄门么后面跟着未央宫的禁卫。李广赶忙上前作揖道:“公公为何来了”
“恭喜卫尉大人”在未央宫的日子里,李广与黄门们相处甚好,他们一直都称李广为卫尉。
一干人来到内庭,黄门便宣达了皇上的旨意。灌强听明白了,皇上要起用李广,但是只给了个右北平太守的官职。他愤愤不平,正要说话,却被李广用眼神制止了。
喝过乡间甘甜的茶水,黄门告诉李广,韩安国在疆场病逝,临终时留下奏疏,推举他担任右北平太守。李广一时伤感,禁不住唏嘘不已。看着日近中天,黄门起身告辞道:“边关事急,请卫尉大人稍微收拾一下就回京吧”
“还收拾什么这两年老夫闲得骨头架子都要散了,老夫这就随公公回京”
灌强急道:“右北平路途遥远,事情也不在这一两天,叔父不妨与公公暂住一天,明日回京不迟。”
“韩将军对老夫有举荐之恩,如今他为国殉职,皇上要老夫主持他的葬礼,这是一刻也不能耽搁的。贤侄,你还是速备马来吧”
灌强见留不住李广,于是请求道:“叔父此去边城,当是建功立业之时。小侄不才,愿随叔父上阵杀敌”
“那这庄园”
“交给管家看守就是,叔父在这住了两年,家丁们武艺见长,护院看家足矣。叔父既然去意已决,就请先行,小侄稍事安排,随后就来”言毕,灌强亲自到马厩去牵来了李广的战马。
与李广一起出生入死的战马似乎有预感,灌强刚刚解开缰绳,它就直向前院跑去,瞧见李广,它就“啾啾”叫个不停。
李广的手轻轻地从浓密的马鬃中滑过,深情道:“呵呵你也闲慌了吧”
他翻身上马,一干人飞马向长安方向奔去。
灌强站在庄头,望着滚滚而去的烟尘,远远地听到李广的声音:“贤侄老夫在边关等你”
第十五章铁骑重击破楼烦
天下河水九十九道湾。
波澜壮阔的河水,贴着灵武县城向北而去,直到阴山南麓,才曲而东流为北河,勾勒出河南地辽阔的轮廓。
初春时节,蓝天之下,站在窳浑城头北望,阴山托起长城雄壮的躯体,蜿蜒而去。过了阴山,就是广袤的漠南草原,再往北,就到了匈奴的单于庭了。而白羊王和楼烦王的部落,就驻守在这方水草肥美的土地上。
他们和匈奴人并不是同一族群,在心理上始终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匈奴人也并不希望他们介入汉匈之间的战争,而只想让他们成为后勤物资的补给地。
在汉朝君臣的心中,楼烦人和白羊人是匈奴的旁系,所以汉匈战争的重心一直都在匈奴人所处的东线,汉朝虽从来没有将他们视作主要威胁,但从来也没有忘记他们的存在。
楼烦人和白羊人早已习惯与匈奴人一样将自己视为太阳神的儿女,可是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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