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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大帝 杨焕亭 2338 字 2023-10-03

gu903();经太皇太后的点拨,这一干人等纷纷指责窦婴目无尊长,狂放不羁。窦婴对此不屑一辩,报以轻蔑的冷笑:“你等檐下燕雀,焉知鸿鹄之志;你等尸位素餐,岂能当得大任;你等不学无术,岂配与本官谈论治道;你等内心阴暗,岂敢妄称大汉忠臣”

石庆口拙,情急之间,传令禁卫将窦婴等人拿下,却被田蚡怒斥而退。田蚡道:“你非中尉,有何资格对禁卫下令又非廷尉,又有何理由拘拿朝廷重臣”噎得石庆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许昌说话了。

“太尉所言极是,石大人确实没有资格调动禁卫。”说到此处,许昌转而面对太皇太后,“然臣一直在府上养病,对朝廷近来发生的事情不甚了解。不过,今日依臣之所见,以为皇上没有错,错在窦大人、田大人等。太皇太后乃三朝国母,万民敬仰,各位大人竟敢当面顶撞,难道就不怕担僭越之罪么民无尊卑,国无上下,何谓国乎”

“皇上乃圣明之君,大汉兴亡系于陛下一身。太皇太后乃先帝之母,皇上之祖,一切所为都是为了皇上,还望皇上明察。臣以为,赵绾自缢,决非偶然,必与各位大人脱不开干系。臣请皇上严查此事,整顿朝纲。”许昌这一番话使大殿里的气氛稍有缓和,也为太皇太后打破僵局提供了一个契机。

太皇太后这个虽然白发满鬓,却依然把江山紧紧地拥抱在怀中的女人,借着赵绾事件,又一次表现了她不可抗拒的威严。

当许昌提出整顿朝纲的动议时,她以不容商议的决然和果断再度干预了朝政,喝道:“包桑宣读哀家懿旨。”

当石建把早已拟好的懿旨递到包桑手中时,他以迟疑的目光看了看刘彻和王娡,这迟滞顿时引起太皇太后的不满,不耐烦道:“你还迟疑什么,快宣呀”

“皇上,奴才”

“念吧”刘彻背过身去。

“太皇太后懿旨。查丞相窦婴、太尉田蚡、御史大夫赵绾,不思勤政,惑乱人心,撼我国基。着即免去窦婴、田蚡之职;御史大夫赵绾,诋毁太皇太后,肆意侵占民田,罪在不赦。因其畏罪自缢,着廷尉府严肃查办,诛其三族。柏至侯许昌,温厚宽仁,着即任丞相;两千石石建任郎中令,石庆为内史,参知政事;代郡太守庄青翟查办赵绾一案有功,着即任御史大夫。以往所行明堂诸事皆废,太常寺之儒学典籍悉数封存,以鸿烈教化吏民。”

“皇上还有话说么”太皇太后冷漠地问道。

“祖母您不能这样。丞相、太尉何罪之有祖母为何要如此对他们呢难道朕只是一个摆设么若是这样,祖母何需如此大动干戈呢一道懿旨,朕将皇位交出去得了。”刘彻说着,就摘下冠冕,交给包桑,然后朝外走去。王娡一把把他拉住,厉声斥责道:“皇上不可无礼”

“母后放手,孩儿从此就做个闲云野鹤罢了。”

“放肆跪下”太后怒不可遏地把刘彻按倒在地,眼里充满了泪水。

“都是臣妾之错,望母后息雷霆之怒,饶恕皇上的不敬之罪。臣妾回宫后,当与皇上一起面壁思过。”

“那么,太后对朝事如何安排呢”

“谨遵母后懿旨。”

“母后国之兴衰,岂可如此”刘彻的声音在大殿内久久徘徊。

王朝的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许昌、石建等人在早朝之前,就把在朝廷所提的动议事先征询太皇太后的意见。每当刘彻否定他们的奏章时,他们总是抬出太皇太后,这让刘彻十分无奈。

第二十六章慈母太庙诉苦心

在这些日子里,刘彻十分感谢韩嫣和包桑,他们不离左右地陪伴着他。尤其是韩嫣,总是寻找各种机会为他排解烦恼,劝慰他放开心怀。

有一天夜里,两人和榻而卧。已是子夜,但刘彻仍然不能入睡,一想起建元以来的变故,他就禁不住气郁心结,对韩嫣道:“朕近日读史,忽然觉得这个孝字,有时乃国之柱石,有时又不免成为桎梏。譬如秦昭王,可谓是一代雄主,却处处受制于其母宣太后;秦始皇虎视六国,却对其母无能为力。朕眼下的境况,与他们何异朕在想,这个孝字该怎么解究竟怎样才算孝呢”

韩嫣答道:“皇上思虑深矣。不过依臣看来,太皇太后此举乃回光返照。当年宣太后是这样,我朝吕太后也是这样。大凡人到了晚年,都会表现出不可思议的固执。可皇上怕什么呢属于您的日子还长着呢太皇太后此次虽然免掉丞相、太尉,却对皇上没有触动,此乃陛下人心所向,太皇太后也有所顾忌。”

刘彻点了点头道:“爱卿是说她怕伤及了皇后”

“皇上圣明。皇后毕竟是太主的女儿。眼下皇上一定要善待太主,她的每一句话都会对太皇太后产生强烈影响。”

刘彻听了吃惊地问道:“你这些道理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韩嫣笑道:“臣当初陪皇上在思贤苑中读书时,卫太傅就曾不只一次地讲过。臣近日翻阅史籍,大致如此。”

说到卫绾,这又引起了刘彻不尽的思念,叹道:“卫太傅当初就曾劝告朕,凡事不可操之过急,现在回想起来,倒是至理啊”

“卫大人归乡养老,可仍心系朝廷,皇上有时间不妨到他那里去走走。”

刘彻又想起那个耳背的申公,问道:“申公不知如何了”

“在太皇太后下懿旨的第二天,他就回鲁国去了。”

“都是受了朕的牵累啊但是朕不会甘心这个结果的。”

“皇上何出此言,不是还没有结束么”

“嗯好了,不说了,睡觉”

话虽如此,但刘彻还是无法忘记过去一年的许多事情。第二天,他就和韩嫣、严助一起到南安门外的明堂去了。

沿着安门大街到了宣明里时,韩嫣告诉严助,赵绾就是在那里救了那个代地女子的。

严助听了之后叹道:“君子不养浩然之气,就很难做到威武不屈,富贵不淫。不修身焉能齐家不齐家焉能治天下夫子之言,金声玉振。不过话又说回来,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人家早设好了圈套让他钻,他也不能幸免。”

刘彻在车驾里坐着,虽然听不见他们议论的内容,但眼前的一切,也勾起了他无尽的感慨。有人曾经向他说过,那女子是石庆安排到赵府的。他也曾想让有司查一查,可是太皇太后认为,一个民间落难女子,死了就死了,能查出个什么结果呢何况这女子与赵绾一案到底有多大的关系,谁也说不清楚。不管怎么说,都是赵绾自己不检点,才惹出如此大祸。冷静地自察,这不能不说是自己用人上的一大失误。如果当初把董仲舒留在京城

刘彻摇了摇头,想把一切烦恼都丢在脑后。前路漫漫,他需要察终而思始,温故而虑新,需要从往事的阴影中走出来。

出了南安门,走过护城河,长安就在他们身后了。抬眼望去,满目萧瑟。除了驰道两旁的松柏依然苍翠,那在春天里婀娜摇曳的垂柳,那直穿云霄的白杨,那龙枝虬爪的老槐,现在都一个个形容枯槁,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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