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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大帝 杨焕亭 2342 字 2023-10-03

gu903();“说话呀”

“母后,臣妾不知错在哪里还请母后明示。”王娡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但是她硬是强忍住了。

“你可知彻儿近来所为”太皇太后无法平心静气地与儿媳说话,而是怒不可遏地数落起刘彻来,“小小年纪,竟敢目无尊长,蔑视祖训。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可他就是不安静,搞什么举贤良,设什么明堂,难道他忘了我朝向来以黄老治国的国策么连韩非子都知道儒以文乱法,他倒好,把儒学捧到了天上。养不教,母之过,身为太后,难道不应负失教之责么”

太皇太后虽然双目失明,然而讲起话来,声音仍然铿锵有力,透着森森威严:“哀家今日要你来,就是要告诉你,只要哀家一息尚存,任何人都不要希图忘祖易制。”

王娡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怒气都由刘彻近日的一系列改制而来。

平心而论,王娡近来一直处在进退维谷的状态。作为母亲,她理解刘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汉室的中兴。可是他锋芒太露,尽管多次告诫他要照顾到太皇太后的情感,不可操之过急。可他那个烈性子,哪里听得进去呢现在,果然老人家发难了。

此时此刻,王娡首先想到的是为儿子遮风挡雨,她很快就决定把全部的责任承担起来,以减轻太皇太后对儿子的愤怒。

王娡伏下身体,表示诚恳地接受老太太的训诫。

“母后训诫,让臣妾明白这一切都是教子不力的罪过。等彻儿一回来,臣妾就宣达母后的旨意,要他谨遵祖制,维护祖宗基业。”

“你不必跪着,站起来说话。”王娡诚恳的话语使太皇太后的情绪稍微平复。她毕竟是一国太后,虽说年龄仅过了四十,可也是有儿媳的人了,不能太伤她的自尊。

“也不能全怪你。彻儿身边的那些儒生,一个个在他周围嘤嘤嗡嗡,他一个小孩子家难免受人左右。自古亲小人远贤者,没有不误国的。回去告诉彻儿,不要被小人的谗言蒙蔽了耳目。还有,哀家听说彻儿常在未央宫夜寝,让皇后一人守着空荡荡的椒房殿,这成何体统”太皇太后知道王娡是绝顶聪明的人,只要点到,她不会不明白的。

“你回去吧,哀家也有些累了。窦宇,送太后”

人虽然离了永寿殿,可王娡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仍然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那是一种说不出却能隐约感觉得到的恐怖。眼前这个行将就木的女人,虽然双目失明许久了,但她心中的眼睛何曾有过一刻的松懈呢他们母子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这样的思绪一开,王娡的心就分外的烦乱。坐在轿舆里,昔日她与景帝恩爱的情景就涌上心头。

先帝在世时,虽然对太皇太后唯命是从,有时候甚至唯唯诺诺,其实只有她懂得,他心里有多痛苦。他既要顾及大孝的名分,又对太皇太后干预朝政颇有微词。

七国之乱后,特别是匈奴在立嗣大典那天骄横地点名要隆虑公主和亲之后,这些事情给予他心灵的撞击丝毫不亚于文帝驾崩后的诸侯拥兵自重。他不是没有看到自太祖高皇帝以来奉行的黄老之术已不合时宜,可还没有等他来得及对王朝今后的去向有个明晰的梳理,就撒手人寰了。到现在她还清楚地记得,先帝弥留之际,留下的那些挥之不去的遗憾。

他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朕去之后,皇后一定要辅佐彻儿,光大汉室。”

然后,他又对跪在榻前的刘彻道:“自古以来,墨守求稳,不思因变,未有不亡国的。你登基以后,务必顺势应时,变法图强”

先帝说到这里,已经耗尽最后一缕生命气息,留下“太后太后”几个字,就丢下他们走了。

现在,回想刚才太皇太后那一番疾言厉色的训诫,让她想起先帝那未完的话语中包含了太多的不甘和忧虑,他一定是带着复杂无奈的心离去的。

王娡正了正身体,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彻儿天降大任于你,也降磨难于你啊她在心里长叹。就在这时候,紫薇在耳边提醒道:“太后,长信殿到了。”

她回过神来,突然觉得看到了昨夜梦中的情景。韩嫣正站在殿门口迎接她的归来,他的身旁站着一位乡间女子。

在王娡走下车驾的那刻,韩嫣拉着那女子跪在了她面前。

“臣韩嫣叩见太后。”而那女子则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王娡的目光反复地在那女子身上流动。她黑发垂肩,上身着一蓝色深衣,下着藕色长裙。虽不似宫中女子那样的浓妆艳抹,却也是天然的端庄和俏丽。那眉眼,那身段,那气质,她似乎在梦中见过。

正思索间,她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她的脖颈上居然有一颗朱红色的胎痣。

是俗儿是俗儿王娡的眼里顿时涌出晶莹的泪珠。这是真的么难道真是魂牵梦萦的俗儿回到了身边么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可是,一个懦怯的声音使她确信了眼前的事实。

“民女金俗拜见太后。”

韩嫣见状,忙在一旁禀奏道:“奉皇上诏命,臣迎接修成君回宫。”

“啊你真的是俗儿”王娡一步上前,扶起金俗。一声“俗儿”,一声“娘”,母女就紧紧拥抱在了一起。王娡忘情地抚着金俗的肩头,轻轻地捧起女儿泪如雨珠的脸庞,久久地亲吻她的额头。

“俗儿,想煞为娘了。”

“娘孩儿只有在只有在梦里才能看见娘啊”

紫薇见金俗回了皇宫,就明白是韩嫣将太后的秘密告诉了皇上。眼见面前如此场景,她急忙带着众位黄门和宫娥参拜,这让金俗茫然不知所措。王娡忙对女儿道:“快让他们平身。”金俗虽照着母亲的吩咐去做了,但说出来的话来却十分别扭。

韩嫣陪着太后母女坐定,王娡问起事情的缘由。

“这都是皇上的主意,微臣只不过是将太后的苦衷如实禀奏了皇上。后面的事还是修成君最清楚。”

金俗于是又流泪了,嘴里喃喃道:“娘”

“事情来得突然,可把女儿吓坏了”王娡心疼道,又把金俗搂进怀中。

原来刘彻在第三天就改变了行程。他要窦婴和田蚡一干人到细柳营等候,自己只带了韩嫣和张敺到安陵邑去寻找失散的姐姐。亲情迅速地消融了岁月的阻隔,使他产生了要改变姐姐命运的冲动。于是,浩浩荡荡的皇家车队越过中渭桥,朝安陵邑行来了。

车驾离开驰道时,百姓跪倒在街道两旁,他们耳边只有车轮滚动的轰鸣、羽林卫和警跸整齐的脚步声,大家都不敢抬头看一眼皇上的风采。

刘彻在里长引导下,直朝着安陵东头的金宅走去。

金俗的丈夫什么时候见到过如此庞大的阵仗呢从来没有,就连那个身材矮小的里长,也从来没有来过这破落不堪的柴院。里长向他询问金俗的下落,他惊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战战兢兢地指着虚掩了的屋门。

羽林卫把躲在床下的金俗带到刘彻面前时,他惊异地打量着这个荆簪布衣、满脸菜色的女人。这就是母后朝思暮盼的姐姐么她一脸的沧桑,头上几片枯叶,裙裾上沾着黄土,这让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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