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李靖新任兵部尚书,对房杜两人大刀阔斧厘改吏治的做法由衷地赞成。有唐以来,似李靖这样军机冠盖天下者,实为第一人,其洞察时事与前瞻将来之能亦为超绝。他伸手从袍袖中抽出一卷文册,将之递给杜如晦,说道:“所幸杜仆射为下官的前任,兵部厘改已久,李靖此来倒是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杜仆射,这是下官令人拟出的一份草稿,就兵部人员设置及职能,还有庶务办理之程序,大致做了些说明。不知道能否以为预案之用”
杜如晦展开一看,只见其中所列甚详。全卷共分为四章:一曰人员构成,包括尚书、侍郎在内,兵部仅设属官二十三人;二曰职掌范围;三曰办事程序,其中如移文一节,皆规定了详细的时间;四曰应急预案。杜如晦看完后将之交给房玄龄,说道:“人言李药师能卜先机,我今日算是开了一次眼。不错,我所说的预案就是这样。总而言之,京城百官经过并省之后,设法提高办事能力,使政令畅达,人倍其能,即是此次厘改的主要目的。人言上行下效,我们这样做,相信下面的州县也不能无动于衷。”
褚亮点点头,说道:“杜仆射,等一会儿请将兵部的预案让下官一观。此次房杜仆射行并省之事,再厘改吏治,说来其中多是吏部的事务。唉,吏部今后定当知耻而后勇,说什么也不能落在后头。”
杜如晦微微笑道:“褚先生以前多掌文学之职,此次入主吏部,皇上其实最重你的廉直一节。我们现在行并省,搞厘改,仅仅是表面的事情。我们要赶快将这两件事情做完,然后将之更好地服务于皇上的旨意。像户部,须以兴农为第一要务,今年天旱少雨,又生蝗灾,如何保证秋收,减少损失,就看户部如何协调地方了。另外,皇上说过要选用良吏,无非有两条途径:一在现任吏员中发现,二通过科举铨选以随才授任。褚先生,今后的吏治如何,关键就要看吏部如何识人。”
褚亮连连摇手,说道:“慧眼识人不是下官的长处,房杜二仆射多年来随皇上阅人无数,我只可为辅助。”
房玄龄眼光离开文册,对大家说道:“就这样吧,大家可依兵部此例交来预案。我原来想限为十日以内,现在看来时间太长,那就五日吧。”
房玄龄、杜如晦入主尚书省之后,这里顿时面貌一新。两人勤劳理政,处事公正且铁面无私。他们一心扑在尚书省的事务上,往往通宵达旦,等闲难得回家一回。有时候忙起来,他们甚至将到政事堂参加宰相议事例会的事儿都忘得无影无踪。
政事堂设在门下省,是宰相办事的处所,例由中书令负责召集宰臣议事。李世民在听朝之余,常常爱去两个地方:一个是东宫的弘文殿,他到这里多与饱学学士商榷史事,以为今用;还有一个地方即是政事堂,他到这里多与宰相们商议国家大事。
按唐制度,三师太师、太傅、太保,三公太尉、司徒、司空皆为宰相;三省长官共议国政,亦为宰相职。然三师、三公现多阙员,眼下仅有裴寂为司空,而李世民只让裴寂有一个司空的名分,却不许他参与朝政来政事堂议事。经常来此议事者,计有门下省侍中高士廉,中书省中书令温彦博,尚书左右仆射房玄龄、杜如晦,最近又新加上长孙无忌和魏征,共有六人。
这日散朝之后,温彦博、高士廉、长孙无忌、魏征依例入了政事堂,然左等右等不见房玄龄和杜如晦前来。原来他们两人下朝后直接奔向尚书省,显然忘了这码子事。发生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负责召集宰臣议事的温彦博,知道他们未来的原因,一面打发人去尚书省催请,一面不满地嘟囔道:“既然位居宰辅,当思天下之事。他们这样整日想着本省的事务,干脆别当这个宰臣了。”
这日的议题是绵州等地报来开挖河渠的奏折,李世民鉴于隋炀帝开挖运河的遗祸,对此事极为慎重,嘱咐政事堂议论后再决。房玄龄和杜如晦是此事的正主儿,他们不来,此事无法开议。几个人只好相对而坐,随便说些闲话。
魏征最先开言:“这两位仆射到任后,终日忙忙碌碌,说来还是有些效果的。我这些日子明察暗访,觉得吏治之风确实有所变化。他们两人在那里铁面无私,且处事公平,不喜下面贪墨阿私,溜须拍马,下面的人眼见这样,只好收起短处,勤勉办事。以前诸省中以尚书省最有油水可捞,其风气未免不正。现在他们致力于吏治,确实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长孙无忌笑道:“人言魏大夫眼光准鼻子灵,果如其然。要说这监察百官的事儿,是御史台的职责。你这样忙碌,就不怕别人说你的手伸得过长吗”
这时听见外面有人接话:“谁的手伸得太长呀”话音未落,就见李世民已经跨入堂内。
几个人急忙立起身来迎候。原来李世民有话,他若到了政事堂,诸人不用再行跪拜之礼。
大家坐定后,长孙无忌将刚才与魏征的对话说给李世民听。
李世民听到长孙无忌说魏征的鼻子灵,忽然想起自己面对长孙嘉敏时骂魏征的话,不禁“扑哧”一笑,马上又转入正色道:“魏卿如此,好呀。朕昨日看到裴矩上了一份奏折,是谏朕之失的。这份奏折说来也和魏卿、玄龄、如晦都有些干系。”
原来李世民患于官吏贪墨成风,即让常何派宿卫扮成各色人到各司办事,并试着贿赂那些经办人员。户部的一名门令答应通融,悄悄受绢一匹。李世民闻知此事,即令将此人处死。裴矩作为户部尚书,很快知道了此事的始末,遂上疏道:“为吏受赂,罪诚当死;但陛下使人遗之而受,乃陷人于法也,恐非所谓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李世民阅罢觉得有理,遂令人将此名门令放还本职,责令裴矩重重诫勉其一番,不再治其罪。
李世民将过程大致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这件事儿和魏卿的干系,就在于魏卿开了谏诤的先声,裴矩虽不在谏官之列,闻朕之过即来谏之。朕记得魏卿以前也曾经谏朕要以诚信待人,朕派人密赂官吏,即为诈也,步了曹孟德后尘。由此观之,魏卿与裴矩皆守了一个理字。至于和玄龄、如晦的干系,正如魏卿所言,他们整饬了尚书省的吏风,使人尽以公心办事而已。像裴矩这样的人,他在前隋时候惯会见风使舵,到了我朝竟然变得忠直,委实不容易呀。裴矩能有今日,确实受了众卿的影响。”
众人听后觉得很有道理,高士廉说道:“陛下其实自谦了,百官如此,盖因君主首善。岂不闻君恶闻其过,则忠化为佞;君乐闻直言,则佞化为忠这句话吗裴矩所以佞于隋而忠于唐,非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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