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架势,臣观此战不可免。陛下,你仅带这数百骑与颉利相对,是不是过于轻率了陛下以万乘之躯涉此凶险之地,还是慎重一些好。”
“不妨,这里是京畿之地,不是他颉利的地盘,即使遭遇不测,放手一搏,我也有胜算。萧公,你已随我多日,我如今年龄渐长,岂是逞一时之勇的匹夫”
身后的封德彝等人见李世民如胜券在握,虽知他是一位谋虑周全之人,然颉利大兵压境,以这区区数百人前去相抗,打破脑袋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何妙计,心中的疑惑一时难释。
群马一路向京城西北方向疾驰,转眼间他们已到了渭水南岸,这里的河面上原来搭有一座木桥,唐军撤退到这里的时候,被尉迟敬德下令一把火烧掉了,水中还残留着黑黑的桥桩。李世民停马向北岸望去,只见那里旗幡猎猎,突厥兵马已经凭地势扎下了许多帐篷。李世民稍一凝神,转头道:“如晦,你派两个人涉水过去,通知颉利和突利过来,我们隔水对话。”
渭水并不算深,两名甲士涉水过去,最深处仅及脖项,只不过水流甚急。两人张开臂膀奋力划水,斜斜地到了下游一里处方才登岸。
封德彝在马上向左右观看了一阵,并不见唐军踪影,忧心道:“陛下,颉利系豺狼之人,若无势相迫,愈益猖狂。我们仅有这数百人,万一他大驱兵马,我们岂不束手就擒”
李世民道:“他不敢我扣下执失思力不令其归,就表明了我的态度。如今两国正面相对,我朝又非无实力,在此京畿之地,颉利知我不会摆空城计的。你们尽可放心,我自有主意,呆会儿你们听了我和颉利之语就知端的。”
杜如晦道:“敬德退过渭水之后,臣已令他收缩兵马隐于山中,现在也正带兵向这边运动。有了这三支兵马,谅颉利不敢妄动。”
说话间,只见对面营盘里驰出一群马匹,马蹄过处扬起了一片尘埃。瞬间,他们由小变大,已经到了对岸,为首两人正是颉利和突利。那颉利刚刚站定,立刻扯着嗓子喊道:“好一个李世民,大军前来你不主动来拜见,反而扣下了孤的特使。”
李世民反唇相讥道:“当初我们豳州之盟时,已经说好互不侵扰。大唐早已不向你称臣,实为睦邻友邦。朕刚刚即位,你应该具礼前来祝贺才是,缘何撕毁盟约,擅自兴兵,莫非欺我大唐无兵马”
颉利道:“孤已经见识过唐军了,那尉迟敬德号称中原的第一虎将,已经败下阵去。”
李世民不理颉利的茬儿,微微侧头对突利说道:“突利兄弟,你知为兄登基,是想来亲自庆祝一番了。”
李世民的这句话语含讽刺,突利不好作答,一丝羞色染红了脸庞。
李世民又哈哈一笑,转向颉利,说道:“不错,敬德是吃了败仗,不过他有一种宁折不弯的劲头儿。瞧,他又来了。”
众人凝神倾听,果然听到了隐隐的鼓钲声音。这声音一开始似远在天际,沉闷而又飘渺。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增强,其中又杂有如风的马蹄声响,似卷地而来的雷霆。很快便能看到,在李世民的身后,有三股唐军呈扇面向渭水边齐头并进。
李世民仔细观察对方的动静,就见颉利和突利张大着嘴巴,呆呆地看着由远而近的唐军队伍。他不再主动与他们说话,两岸出现了片刻的冷场。
颉利此来,本意想李世民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强迫李渊退位,刚刚当了皇帝,不能很快平复国内的各派势力。自己大兵压境,他定会措手不及的。谁想李世民一点都不示弱,先是派出尉迟敬德主动迎击,继而扣下执失思力,再亲自来到渭水边,仅带数百人,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颉利知道李世民的性格:虽然勇猛然不打无准备之仗,必然伏下厉害的后援。眼前漫山遍野而来的唐兵,即是很好的注脚。
颉利看到唐军身影的时候,已令手下摇动红旗,招呼大队突厥兵马来渭水边排阵。一时间,渭水两岸,两军人影幢幢,一派忙碌的景象。看到双方队伍稍稍排定,颉利大声道:“李世民,我们就今日决战一回如何”
李世民微微一笑,说道:“兵者,凶器也。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岂能擅动刀兵我们以前曾有豳州之盟,毕竟是友邦。颉利,你今日虽犯我国境,朕还要待你以礼。我们两人先单独谈谈如何若谈不拢,再开打也不晚。”
颉利没有想到李世民来了后援之后,反而变了态度,他一时踌躇起来。李世民不待他回答,扭头大声道:“侯君集,速速派人搭起一座便桥来。”
侯君集响亮地答应了一声,然后一挥手,就见从其身后的队列中冲出一行肩扛木料之人。
高士廉轻声问萧瑀道:“侯君集奉命来打仗,他带来这么多的工匠干什么还随军携带了这么多的木料,不怕累赘吗”
萧瑀也大惑不解,摇摇头。
一旁的封德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世民,轻声道:“皇上出征,不论巨细每每谋虑周到,谅侯君集也想不出这个主意来。”
沿岸两军看到如此短的时间内,一座新桥就此搭成,不免叹为观止。李世民见工匠已退回阵内,桥面上空无一人,就伸手示意道:“颉利,请吧。”说罢,他跳下马背,缓步向便桥行去。
颉利迟疑了一下,也跳下马背,示意突利同往。突利不愿意再近距离面对李世民,就坚决地摇摇头。这样,颉利晚了几步,还是李世民最先走到桥中央。
颉利默默地走近,到了离李世民有三步距离的地方停下,两人默然片刻。还是李世民先说话道:“颉利,我们曾有盟约,有什么话派人来传即可。如今你劳师远征,何苦呢若妄动刀兵,对你对我都不是好事。”说完,他脸上露出了微笑。
颉利一时语塞。
李世民接着道:“你想说的话,执失思力全都告诉我了。唉,其实还是你的性子忒急了些。我刚刚即位,本想这几日派人北使,将一些金帛送去。我知道,塞北渐至冬天,用得上这些东西。”
颉利道:“今年我那里遭遇大旱,所养牲畜比往年减了三成。我知道你刚刚即位,有些难处,然岁贡之物要加倍,否则我难以渡过难关。”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然后坚定地说道:“不行,你一下子增加许多,我难以筹措。这样吧,自今年开始,往输之物可以增加三成,以补其歉。”
gu903();颉利摇头道:“不行,至少也要增加五成。我辖下部落甚多,东西太少则难以兼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