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敬德哼了一声,说道:“你知道我的脾气,这等来历不明的金银,你若不说个明白,有你好瞧的。”他依言退后几步,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何吉罗不敢坐,探身说道:“那日您和程将军问小人的武艺为谁所授,我不敢回答,今日可以说明白了。早两年,小人闻听京都大侠史师父的名气,又听说他好收徒弟,就托人投至史师父的门下。”
“史师父就是那个史万宝吧”
“正是。小人为一异域之人,长居京城,一来想学些武艺护身,二来想借重史师父的名望,托庇于其门下。”
“这样说来,这车东西是史万宝送来的我和他素无交往,且他官职又高于我,他送我金银,意欲何为”
“东西并非史师父所送,其中又有隐情,容小人慢慢说来。尉迟将军,您知道我平日多贩香料,宫中和官宦之家用得最多,若让他们多采买须人头熟。那日小人将这番心意说给师父听,史师父满口答应,此后果然引来许多人与小人认识,其中还入东宫见到了太子。”
“太子想不到你为胡人,还有如此神通你这样说,总不成这车东西是太子所送想我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正是,的确是太子所送。”
尉迟敬德大为震惊,一下子蹦了起来,扯着何吉罗的手道:“老何,你别骗我,如此大的事儿不可瞎编派。谅你为一游方胡人,岂能受太子所托”
何吉罗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将之递给尉迟敬德,说道:“尉迟将军请看。此是太子亲笔所书。”
尉迟敬德接过信,眼睛盯着何吉罗,说道:“若真是太子之书,这事儿就不同一般。这么说,那日我们在酒肆里相见,并非无意之中撞见,却是太子你们有意安排了”
何吉罗不敢接话,脸上的肌肉动了一下,然被满面胡子遮掩,并无异样。
尉迟敬德低头看信,见上面盖有李建成的图章。他从头看信,惜不认识其中的一些字,何吉罗的识字能力也有限。无奈,他只好将小夫人唤来,让她逐句解说。只听信中措辞谦诚,满是推许敬德之意。信中的最后两句是“愿迂长者之眷,以敦布衣之交”,经小夫人解之,尉迟敬德明白,这是李建成在招诱自己。他日常随侍李世民左右,早已知道太子与秦王争斗的形势。今日太子又送金银,又写信招诱,他知道这是太子想分离天策府人员,以去秦王之势。
尉迟敬德让小夫人退出,然后瞪着何吉罗道:“想不到太子竟然让一名波斯商贾来为说客,老何,你不怕我一刀斩了你吗”
“早就听说尉迟敬德将军性如烈火,小人内心确实担忧。正因为这样,小人才想法在酒肆里接近你们,这样先有一些亲近之意。”
“你处心积虑,其心可诛。不过我看你平日里还算爽快,今日不为难你,何况,我还要留下你这颗脑壳儿给太子传话。”
何吉罗听了尉迟敬德这种语气,知道今日的使命就此完结,遂不发一言,静听后话。
“这辆车子你还给太子,就说我尉迟恭为一介武夫,不劳太子挂念。我现为天策府左二副护军,为秦王的属下,此生此世,定为秦王的走卒。太子想用一车金银买走我的心意,他也太小瞧我了。”
说到这里,他挥手令何吉罗出门,“老何,你走吧。你既然是太子之人,当知水火不相容,从今之后,你不可再登我府中一步。”
何吉罗勾肩低背,带着车儿出了府门。尉迟敬德心如烈火,让小夫人为他准备衣衫,意欲找李世民说知此事。小夫人劝他不要去,说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秦王想已歇息。这样,尉迟敬德满怀心事熬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尉迟敬德早早就赶到了天策府。进入仁文厅后,就见李世民正与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一起说话,四人脸色都很凝重,显是有什么事儿发生了。尉迟敬德见状,作势要退出厅外。李世民向他招手,令他坐在近前。这时,长孙无忌悄悄告诉他:“昨儿晚上,大理寺派人去洛阳,将张亮捉拿,说他谋反。”
李世民的消息能够这么快,自是白鹘传书的功劳。
李世民沉吟道:“大理寺捉拿张亮,事发前绝无先兆。既然说他谋反,有何凭据呢”
房玄龄道:“今年以来,张亮从府中要去王保不少,算来也有一千多人了。那次皇上不让皇子有太多王保,仅留五百,张亮将多余的人都带往洛阳,想来定是这件事儿太惹眼。”
“张亮带走这些人,也是合朝廷规制的。若从这件事儿上下工夫,也太牵强。”李世民忿忿地说道。
杜如晦悠悠言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件事儿的背后,定是东宫和齐王府在那里使劲。莫非他们也想如杨文干那样,从张亮身上打开缺口”
李世民哼了一声,说道:“这一次怕是他们走了眼,明明什么都没有,硬想加罪,妄想。无忌,你今日找人打听一下,到底内幕是什么还有,张亮若坐囚车来长安,需三日之后。你先去牢里打点一下,别让张亮来了受苦。”
长孙无忌领命而去。
李世民的目光移向尉迟敬德,问道:“敬德,你一大早就急急跑来,有什么事儿”
尉迟敬德听说张亮被囚,愈发感到事情紧迫,说道:“太子和齐王也许有所行动。”他将昨晚的事儿说了一遍。
正当尉迟敬德说话的时候,程咬金和段志玄也匆匆赶到厅内,他们也听了一个大概。
程咬金张大了嘴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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