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干不足为患。然杨文干为东宫所荐,又曾宿卫东宫,其事连大郎。若处理不好,别人以为我要废太子,大郎这些年培植势力不小,我恐怕尾大不掉,应之者众啊。”
李世民揣摩李渊的心意,觉得他想让自己带兵去剿灭杨文干,而且要不事张扬,影响越小越好。遂问道:“父皇,您的意思是让儿臣速去剿灭此贼吗”
“对,你行军打仗,快刀斩乱麻,所战皆捷,甚合吾意。你今日不事张扬,带领天策府属悄悄到了宁州,我让折威军归属你指挥,前去捉拿杨文干。”说到这里,李渊语调一转,变得柔情起来,“二郎,当初我许你为太子,非是我对你偏爱,只是想我大唐天下,要有一个能干的儿子来传续。奈你推托不就,此事就作罢。如今大郎如此作为,太伤我心,我们不说别的,杨文干一个小小的都督,大郎如此关心,累送兵戈与他,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大郎已居储位,天下早晚是他的,犯得上如此着急,恨不得立刻就把我打入冷宫去吗其心可诛啊”
李世民又复顿首,涕泣曰:“父皇,儿臣想大哥不是这样的人,请父皇息怒,给大哥辩白的机会。”
“冤屈他怂恿杨文干起兵,这是他的冤吗二郎,我心已定,勿复多言。等你这次平定杨文干回来,我当立你为太子。”
李世民又伏地恳求:“父皇万万不可,自古以来皆立嫡长为储君,世民断断不敢窥视储位。”
李渊走过来扶起李世民,叹道:“唉,我们李家岂能步前朝杨家的后尘你放心,我不会效法隋文帝自诛其子。我想好了,今后立你为太子,不杀大郎,就封他为蜀王。蜀地兵势脆弱,大郎在那里难成气候。他日大郎若能诚心事你为君,你可敬其为兄全其一生;若他不能事你,则自取其咎,由你处之。”
李世民见李渊说到这个份儿上,不敢再多为李建成求情,遂抹了一下眼泪,说道:“父皇既这样说,儿子定当忠君体国,以身报之。儿臣今日就出发前往宁州,一定斩杀杨文干此贼。”
“杨文干嘛,还是活捉最好。我要亲口问他,为何大逆不道,敢来叛朕”
李世民拿着李渊的手诏出了殿门,见马三宝正在殿前张罗,就对他使了一下眼色。马三宝很识趣,很自然地走过来招呼道:“秦王好走啊。”
李世民握着马三宝之手大声道:“马将军,父皇身旁护卫之事,还要累你多操心了。”看到左近无人,侍卫不在身侧,他快速沉声说道:“三宝,我现在奉父皇旨意前去剿灭杨文干,我将房玄龄、杜如晦留下,你有事可和他们商议。近两天,这边的事儿肯定不会少了,你要多加小心。”
马三宝手紧了紧,大声道:“秦王放心,望你凯旋。”
李世民很快结束停当,打马出了西门,来到天策府属的驻地,要带众将前往庆州捉拿杨文干。
房玄龄和杜如晦见众将出门,就将李世民邀到一旁,悄悄说了自己的忧虑。
房玄龄和杜如晦那日得到长孙无忌的通知,已经明白了杨文干举兵,定然有李世民的功劳。两人私下议论,觉得拿杨文干谋反之事来扳倒李建成,分量显得太轻。不过事情既然做出来了,肯定会对李建成不利。两人议到最后,对李世民做此事绕开他们,单独运作,大为不解。杜如晦微笑道:“玄龄兄,看样子秦王对我们两人并未全托心事呀,这件事儿的提议者是我们,自始至终,秦王却未与我们商量一句。”房玄龄的心情也很复杂,叹道:“我们毕竟是秦王的属下,不是至亲,所以这件事儿就分出远近来。如晦,我们既为秦王属下,此事全当不知,关键时候,还是要向秦王提出建议的。”杜如晦点头称是。
李世民这会儿正好有话给他们说,低声道:“我去庆州,这里的大局由你们两位主持,数日之间,宫中也许有大变。我已嘱咐马三宝,宫中若有事儿,他会来找你们两人商量。”房、杜两人点头答应,房玄龄说道:“秦王,杨文干的事儿不闹明白,恐怕皇上一时不好下定论,这里面有许多变数。”杜如晦也道:“属下和房兄这几日私下议论,觉得杨文干谋反事连太子,似过牵强,唯望秦王明察。秦王此次典兵去剿杨文干,应将杨贼造反的证据都拿到了,方能取信皇上。”
李世民明白他们两人言语中的深意,点头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
为了赶时间,李世民令众将不从官道上行走,而是翻山越岭直插宁州,这样天亮之前即能赶到。
杨文干果然不堪一击,其时他正率人准备进击宁州,半路上遇到了李世民的大军。可怜杨文干费尽心力训练的乡勇不堪一击,稍稍与折威军一接触,即作鸟兽散。杨文干见势头不好,急忙收拢少数败军退回庆州,龟缩防守。
李世民并不忙着攻打,他令人从军中选出一些大嗓门的兵士,让他们对着庆州城喊话。先宣李渊圣旨,再说只擒元凶不问胁从之意。这一招儿果然管用,城中之人见大军压境,早已惶恐不安,这会儿听到不再追究众人的责任,只办杨文干一人,心里顿时活泛。原来杨文干刚一到职,即将他的骄横劲儿都拿了出来,对庆州一应官吏呼来喝去,对普通百姓就更不用说了,弄得大家敢怒不敢言。现在李世民在城外一呼喊,他们稍稍一商量,就一拥而上把杨文干绑了起来,然后大开城门,将杨文干送到李世民的面前。
李世民看到杨文干被捆成一团,脸上、身上沾满了泥土,痛得龇牙咧嘴,模样很是狼狈。他早闻杨文干之名,今日第一次见面,心中好奇,就走近多看了几眼。
杨文干却认得李世民,嚷道:“李世民,你别在这里得意。你以为打着皇上的旗号来捉我,这事儿就完了吗告诉你,太子已经洞察了你的阴谋,他会替我报仇的。”
李世民一皱眉头,对尉迟敬德道:“敬德,去把他的狗嘴堵上,我不耐烦听这只疯狗乱咬。”
“殿下,瞧我先把这狗贼的舌头割下来。”
“敬德不可,父皇还要听他的口供呢。”
杨文干的嘴巴被一团破布堵上,仍旧在那里呜呜乱叫。
李世民一挥手道:“敬德,先把这厮关押起来。诸位,天色已晚,我们且入庆州城内歇息一晚,明日返回坊州。”
众人簇拥着李世民向城内走去,李世民将长孙无忌唤到近前,悄声道:“入城后,你设法把那封信找到。”长孙无忌点点头,明白这封信的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