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息事,风浪就会自平。
“宗泽也希望息事便天下平,可惜,独坐家中,也有飓风摧梁,宗泽绝不愿袖手坐待,告辞”
宗泽绝了念想,拱手而别。
唐恪目送他出门,神sè变幻不定,许久之后,低声哼道:“大梁倾垮时,也是尔等先死”
滋州承流县外军营里,王冲对在兴寨打理生意,被他急急招来的邓衍道:“让五哥你作的清点有眉目了吗”
此时的邓衍再不是三年前那个只有点小聪明的农夫邓五,一身员外打扮,脸上满是富贵气度。可与王世义不同,他虽也被王彦中收为徒弟,这两年却因生意太忙,几乎没什么时间聆听教诲,市侩之气越来越重。与王冲相处,不再像以前那般亲近自然,而是多了对主家的恭谨,渐渐以管家自居。
掌着海棠渡、兴寨若干产业,尤其是兴、兴蔺两家商行,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角色转变。邓衍也乐于接受这样的转变,权责越来越重,就要讲名分。不像王世义,更多是在作客卿之事,责任轻,地位自然会超然。他虽没什么大学问,也知取舍。
在这两年多里,邓衍勉强学通了术算,能应付住生意往来。钻营笼络之能虽远不如王伦,却也算是合格的生意人,同时他的执行力还算不错,靠这两点,也能照管住王冲这摊产业。
“二郎既吩咐了,自要用心。”
邓衍躬身答道,罗蚕娘近前上茶,他双手接过,躬身道谢,目光直视茶碗,绝不在少女身上停一眼。他找王相公家的管事专门学过与主家相处的规矩,与女眷相处的忌讳可是重中之重。
王冲也感觉出了邓衍的变化,不过他也乐见其成,没有说些就如家里一般随便的客套话。若是邓衍依旧如以前那般随便,他还会渐渐把邓衍放到自己的核心体系之外。不是说一脚踹开,而是就当作亲友相待,却不是忠诚于他个人,能放心交托产业的管家。现在邓衍自己愿意转职,这也是好事。
“海棠渡那里,六月时又增租了一座客栈,两座库房,清溪驿也再租了一块地建别院。八月时地租六百五十二贯另八百三十。”
“净纸行八月粗利五百一十三贯另九十,胡金说,若是兴寨的竹纸再产得多,到年底时,即便售货不变,粗利也能再涨百分之二。”
“十利七月亏空五十贯,黄牙婆黄婆婆都说,盗印市钞越来越多,还是绝了市钞的好。”
“我走得急,水火行和炎风堂的账报只收到七月的,照账报算,七月该得的份利是三百三十八贯”
王冲要邓衍清点所有家业近况,现在已是十月末,原要到年末才报。在华阳老家那边,他为救父亲只留下了六七顷地以及净纸行、十利两桩产业。在他得官以及入边事司后,林继盛又联合各家大户,陆续送回了作酒jg生意的水火行份子,以及作风油jg等医药生意的炎风堂份子。
地租加上产业,在华阳老家,他年入大约能有一万五千贯。不过这只算收入,还没算支出。
邓衍接着就报到支出项,“十里渡书院。秋时有十六名学生考入府学,十名学生到兴寨,入学六十人,先生增两位,修缮、洒扫、先生束脩、学生食宿衣书补贴等一应开支增到每月四百七十贯。照二郎吩咐,都由地租支付。”
“藏书楼还在建子楼,七月提出三千贯,估计此时将用尽,我走时已叮嘱帐房预留三千贯。”
“舅老爷的印书坊刚建。份子两千贯和印书钱一千六百贯已转入”
养书院,建藏书楼,开印书坊,花销也大,全年算下来。华阳产业也就盈亏平衡而已。
邓衍报数时也一脸淡然,到说到兴寨的账目时,脸颊才渐渐泛起红晕。靠山吃山,王冲产业的大头还在兴寨。
“八顷田,今年得田租三百石麦,二百石稻”
王家在兴寨有近十顷田,其中八顷已有佃户耕种。但开荒不久,收成不多。与佃户五五分之后,再扣除给佃户的耕牛、耕具、粮种补贴,就剩这么多。再过几年。田熟之后,这个数字应该能翻一番。这点粮食不值多少钱,却是硬通货。
“两顷果园,十五种果子。共产十万斤,由兴果行收购。得钱三千四百四十二贯另七十。”
相比之下,果园的收入就丰厚得多,这也是王冲假公济私,将附近一带有经验的果农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由这些人照料自己和兴寨上层所有的果园。当然,给他们的报酬也很丰厚。不仅有自己的果园,还有粮田。
“兴寨地租,十月得二百二十六贯”
王冲在兴寨“城区”所占地盘比华阳还大,足有十来顷,现在已扩建小半,多租给商铺、酒楼、驿站,得钱看似很少,日后却会越来越多。
“兴果行,现在已是冬日,没多少果罐能作了,估计全年份子钱会得六千到八千贯。”
靠着原料地,水果罐头生意也越作越大,不过王冲在其中只占三成份子,其他都是窦罗枝等僰人上层分享。
“兴商行,上半年结算总利六万九千二百五十贯,下半年估计有多无少,照份子算年得一万五千到一万八千贯。”
邓衍说到这就压低了嗓音,这才是大头。由兴寨拉起的川黔商道已渐渐成型,而出口多由兴商行控制。来自黔地、广南、大理乃至自杞的特产由兴寨北上,向西输入成都,向东直入荆湖江淮,香料、药材、金银、象牙、玉石,无所不包,而从蜀地来的丝绸等物品则输入黔地。
庞大流水下,兴商行的利润自非小数,王冲只占两成份子,也高居所有产业收入之冠。
“可惜盐铁茶马不在其中”
王冲这么感叹着,盐铁茶是禁榷物,即便兴寨未禁,但这桩大利却不可能由民间把控,依旧是由梓州路转运司掌握,泸南安抚司分沾。
盐铁茶场原分别设在江安、长宁军、江门寨,现在集中设在蔺州。而马则是朝廷为了安抚诸夷,用盐铁茶和绸绢向西南诸夷换取。王黼一直想以马政为突破口,由边事司掌握榷马之事,由此把控西南沿边禁榷,蔡京自不愿下面的利益格局动荡,地方也不愿放手。
“兴蔺商行,上半年所报份子钱有六千七百贯”
这部分生意是与旁甘、种家和江崇一并分享,去年全年就分得了两万三千贯,现在因为铜器生意凋落,粗铜也要分给边事司,收入已经降了下来,但随着铜铁钱交易越来越多,商行的商誉渐渐稳固,这钱也会细水长流。
gu903();这么算下来,王冲全年收入也就在三四万贯之间,而且还是铁钱,在内地远远算不上巨室,也就刚刚摸入大富之门而已。